一人,那时候的风气是这种包办婚姻是被反对的,大家讲究的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好多老家父母给说的媳妇,不管是洞没洞房,后来进了城人家是不认的。
但陈立强没有,父母说给他定了一门亲事,他当时没有同意,谁知道回家探亲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住进了家里。
原因是那边娘家比较困难,他父母用一袋子玉米给他换了个媳妇,粮食人家已经收了,人也住了进来,看着老实巴交的,大字不识一个。
陈立强站在窗前抽了一晚上的烟,到底是认下了这门亲事,机械厂的宿舍楼一建好,便把人接了过来。
后来厂里的文化宫开扫盲班,李月梅去上过一段时间的课,勉强识了些字。
正好食堂原本洗菜的刘婆子儿媳妇生孩子,她回家伺候月子,之后估计还要帮着带孩子,这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的顶职,魏嫂子管着食堂的采买,就跟主任说让她试试。
不知是身体底子差,亦或者是经常用凉水洗菜的缘故,李月梅一直没怀上孩子,去医院检查说体寒要吃药调理,这工作便不能再做。
后来又去了后勤处扫地,从办公室到家属院那条路就归她管,这人干活也实在,下着雪的大冬天,四点多起来,硬是赶在大家上班前把这段路清了出来,问她就说:“来来回回的孕妇多,别滑倒了。”
这活干了将近一年,结果别人没滑倒,反倒是她扫地时摔了一跤差点把孩子给摔没了,当下就见了红,去医院看了说幸亏这两年养的好,不然准出事,开了些药让回家静养,不能干体力活。
陈立强便跟领导请假说要休息一段时间,都知道他家的情况,领导也没为难人,利落的批了假,在家休息了几个月。
这孩子来的不容易,一波三折的,本来两口子打算生了孩子再去上班,谁知道厂里最近又开始讲分房子的事。
但凡有点办法谁都想住上套房,何况陈立强还打算把老家的父母接来,李月梅便想赶紧去上班,这样两人算是双职工,分到房子的概率会大一点。
她那岗位换人做了几个月,顶替她那人又是个有关系的,一推二推的工作倒成了人家的。
闲职都被人占着,现在车间招人又要有文化,夫妻俩只能干着急。
最近不知谁给支的招,说小林现在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活,完全可以再找一个进去当打杂的,本来总公办就有这配置。
两口子没敢声张,怕被人抢先一步定下这事,悄悄托了隔壁邱主任帮着问问这事能不能成,总工办的事邱主任插不上手,便让他们找钱总工。
钱总工一向醉心研究,并不太管这些杂事,好不容易堵到他人,问这事成不成,钱总工刚好有个新思路待验证,没多想便摆手让找苏榆,皮球推来推去竟是到了苏榆这。
吃过饭,苏榆正用缝纫机给妙妙做汗衫,眼看快到五月,再穿小褂子就有些热,苏榆做了几条连衣裙和短袖汗衫,又用布头缝了几双凉鞋,等妙妙八九个月开始学走路的时候可以穿。
韩尚带着妙妙去操场遛达,家里就苏榆一人,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是陈立强和李月梅。
“这是有事?”苏榆请人进来坐。
夫妻俩坐在凳子上有些不自在,陈立强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苏榆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钱总工让问我?”苏榆还真没在意过这个,不过她近期是有一些规划,小林的位置可能要动一动,办公室是该有个人管着这些杂事。
李月梅的为人她知道,老实憨厚,干活实在,人品上并没有大问题,见两口子心情颇有些忐忑,特别是李月梅还大着肚子,苏榆也没犹豫便答应下来。
最近一两个月,这种托关系调职的事时常发生,托高峰庞大亲戚圈的福,张知瑾顺利从塑胶厂调了过来,其他单职工家庭也是各显神通。
直到新家属院墙壁与地面粉刷完毕,通风了将近一个月,宣传部的大喇叭通知大家晚上八点文化宫开会,这事才算是尘埃落定。
“我们选哪套,你有没有想好?”晚饭后,韩尚抱着女儿一家人朝文化宫走去,说到房子韩尚问苏榆。
早在房子刚建好的时候,邱主任就私下跟苏榆说了,新房肯定有她家的一套,因此对于选哪套苏榆心里早有决断。
“三楼吧,还是靠西面这套。”苏榆的选择一如之前。
韩尚没有意见,让妙妙坐在他的肩膀上,小家伙视野一下子高了这么多,兴奋的直拍手,周围都是相熟的邻居,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纷纷打趣苏榆说以后当儿女亲家。
厂委和工会的领导陆续赶来,即便车间依旧如火如荼的加着班,每家也都派了代表过来,张厂长讲了几句话,念过分到房子的职工名单后,底下几家欢喜几家愁。
正当大家以为要开始选房子时,张厂长话音一转:“工会的同志提了意见,说是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为了公平,咱们这次抓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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