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只领将军军令。”
桓睢不说话了,只往前走。
王绅、谢礼和庾筱三人终于等到了他,也是松了口气。
“你们要是着急的话,”桓睢不冷不热道,“那你们且只管去找人便是,不必理会我。”
王绅轻哼一声:“若是可以,我们也不想当个老妈子。”
谢礼和庾筱倒是更客气些。
“不妨事,不过就是等一等罢了。”谢礼道。
庾筱也道:“我们走快些吧,孟彰方才在前头,这会儿正好能跟上他。”
桓睢心下生出一声嗤笑。
说是正好,可其中到底有几分是真巧合又有几分是刻意,他们自己心里可清楚得很。说这些糊弄话……
王绅、谢礼和庾筱三人碰了碰视线,也都没再说话,只加快脚步。
桓睢心下的嗤笑又都转成了憋闷。
他是看得清楚,所有人也都看得清楚,包括王绅、谢礼和庾筱,也包括孟彰。但那又如何,不都得配合着来?
王绅、谢礼和庾筱三人可以不提,但孟彰和他呢?
他跟王绅、谢礼和庾筱又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连拒绝家族的办法甚至是心思都没有。
孟彰倒是比他们好一些。安阳孟氏约束不了他,他能多有几分自主。可那又如何呢?不也得被形势压逼着低头,接纳他们这些烦人的示好?
孟彰一面往前走着,一面也是在心下暗自稀奇。
后面那桓睢也不知是怎么了,整个人比起昨日里不知烦躁了多少,似是一点就着一点就爆的火药桶。
金銮殿那边厢的两位门神转了目光来打量着孟彰:“怎么了?”
一点心念显化而成的孟彰摇摇头,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
“嗯?”两位门神静等着孟彰的后续。
孟彰仔细想了一想,道:“我的那些同窗们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我的那些同窗们其实也挺有意思?
郁垒、神荼两位门神便转了目光,遥遥往太学学府的位置看了一眼,将太学学府里正一同往童子学学舍里去的五位小郎君、小女郎瞧了个正着。
“阿彰你说的,是那王、谢、庾、桓几家的小孩儿?”郁垒问道。
孟彰笑着颌首。
郁垒和神荼对视了一眼。
孟彰便问:“他们……怎么了吗?”
“阿彰,你真的想要知道?”郁垒问道。
孟彰便收敛了面上那点惯常带着的笑意,端正问道:“可是他们几个有哪里不妥当?”
“要说多不妥当倒也没有。”看着孟彰面上显出的严肃,郁垒直接安抚道。
“倘若真有那个不好的,”神荼也道,“他们也到不了你的近前去。”
“是我劳烦各位阴神兄长为我费心了。”孟彰脸色微缓,低了低头,然后才问道,“那……”
郁垒摇摇头:“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你若真想知道的话,说给你听也无妨。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罢了。”
孟彰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两位门神心里都知道。
孟彰便一拱手:“请教两位兄长。”
神荼看了郁垒一眼,抢在郁垒之前先问道:“关于你的那些同窗的来历,你知道多少?”
郁垒一顿,细看孟彰面上神色,没有再坚持。
“神荼兄长问的……”孟彰认真想了想,先问道,“是他们所以会早早夭折的缘由?”
神荼轻笑摇头:“你果然知道。”
说话的同时,神荼的目光斜斜往侧旁一瞥,扫过郁垒的脸。
郁垒将面上的惋惜隐去,坐得稳稳当当的,好像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孟彰叹了一声,点头道:“我确实知道一点。”
“寻常人家的婴孩和小孩因为家境条件、父母照管不足等等原因夭亡是很常见的事,并不奇怪,但似王、谢、庾、桓这些高门世族却还有相当数量的孩童夭折,除了意外、谋算这些原因以外,内中必定还有什么缘故。”
不是所有早夭的世族小郎君、小女郎们都跟他一样倒霉到药石罔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机像逝水一样流失的。
行走在太学学府廊道上的孟彰一面听着身侧几个同窗的说笑,一面分神给金銮殿左右的两位门神分说。
“我曾翻找过不少资料,心里对这事也有些猜测。”
他当时是真的好奇,不太明白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被人团团围着看顾的小郎君小女郎们怎么就早早丢掉自己的小命了的。
要知道,这个世道可还是修行的盛世,几乎每一家顶尖世族都有着自己的、超脱凡俗的力量。这其中的缘由又怎么不让孟彰好奇?
哪怕是世家中的家族力量倾轧,也不会轻易将未长成的小郎君、小女郎牵扯进去的。越是顶尖的世族越是看重自家的苗裔,在那些未长成的小郎君、小女郎周遭守着的,不会只有小郎君、小女郎的父母亲祖,还有家族。
“哦?”神荼就问,“那你猜了什么,说来给我们听听?”
带了一点猜度,孟彰回答道:“是他们的气数吧。”
郁垒并不奇怪,祂眼中浮起笑意,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