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的门帘,垂眉低眼走到近前来,同时将托盘递送到杨皇后身前。
杨皇后伸出手去,将托盘上盛着的卷宗拿过来拉开看了一眼,确定就是这一份卷宗以后,她就随手将卷宗放回托盘里。
“你将它带下去,依着里头的内容调动人手,好生打理。”
女官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请示道:“娘娘,这事情是打算圈画多大的范围呢?”
杨皇后也是一阵沉吟,少顷后道:“就三五个皇庄吧,只一点,得尽快办好,本宫需要在近期内看见效果。”
女官心里多少有些计较了,她垂眸恭顺应声:“娘娘放心。”
杨皇后摆摆手,说道:“下去吧。”
待到女官彻底退下去后,杨皇后眼波流转,对晋武帝司马檐探身道谢:“多谢陛下。”
杨皇后是谢晋武帝司马檐周全她的体面,不和她在女官面前争吵起来。
晋武帝司马檐哼了一声,轻易将这件事揭过去。
倘若是旁的人,晋武帝司马檐才懒得在意这些。但杨皇后是他的皇后,是与他一体同休的妻子。杨皇后失了她的体面,其实也是他自己失了体面。
他自然会多周全一些。
晋武帝司马檐不提这件事,只问她道:“你催叮嘱他们快些,是想要赶在阿慎转生以前得到结果?”
杨皇后轻笑着点头:“这事情本来就是为了让阿慎受教,那当然得抓紧时间了。”
晋武帝司马檐就又问道:“你那边准备的东西够用吗?可需要我这边帮着搭一把手?”
“那就劳烦陛下了。”杨皇后也没有推拒,她甚至还笑道,“如果阿慎知道了,他该能更踏实些。”
倘若就只有杨皇后这边动手而不见晋武帝司马檐有什么别的动作,怕是司马慎心里还会在意晋武帝司马檐的态度,惦记着怎么说服他,怎么给他消气。但若果晋武帝司马檐也在杨皇后这边动作的时候帮着做些什么,就代表着晋武帝司马檐其实也没有司马慎所料想的那样生气。
晋武帝司马檐哼哼了两声,说道:“他是能够放松下来了,但你我日后怕是连睡觉都得睁开一只眼睛看着。”
“睡觉都得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杨皇后笑着,很是配合地问道,“这又是为何啊?”
“因为不知道那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又会做出些糊涂事来啊!”晋武帝司马檐没甚好气地道。
杨皇后一时失笑,摇头安抚晋武帝司马檐道:“倒也不必如此担心,阿慎他心里也是很明白的。”
晋武帝司马檐才不信杨皇后这安抚的话。
“你说他心里明白?我看他其实是糊涂,心软!”晋武帝司马檐道,“就拿这一次的事情来说吧,你真当他刚才那般作态,是觉得那份卷宗里的布置妙极?恨不能当即就知晓这份卷宗落到实处以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杨皇后眉梢动了动,面上神色犹自温婉,明知故问道:“难道不是?”
晋武帝司马檐瞥她一眼:“你就装糊涂吧!阿慎分明就是替那孟彰周全来的。”
“周全……”杨皇后喃喃重复着。
“难道不是么?”晋武帝司马檐道,“就方才那一份卷宗,孟彰那小儿往安阳孟氏里送了、往太学学府里送了、也往童子学中的各个小子手里送了,就是没有往朝廷上送。”
杨皇后一时无言。
虽然说这事情单单如此看来,是安阳孟氏那小孩儿做得不妥当了。不论东西是好是坏、有用没用,要么你就好好地一个人收着,能不能藏得住、会不会被人偷走,那是各家的本事,但你既然都已经将它往外散了,而且还散给了很多很多人,那就该散得更广一些,该得不该得的人,都得有一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轮数下来……
孟家小儿手里的那份卷宗,太学学府有了一份,等同于太学学府里的祭酒、监生、先生、大先生手里都有一份;童子学学舍里各位生员人手一份,也相当于各家有点份量的世族、高门乃至道门各家法脉都得了。
哦,据说就连没有家族郎君待在童子学学舍里的龙亢桓氏也得了这样一份卷宗。
如此数落下来,竟是只有他们司马氏一份都没有。
晋武帝司马檐可记得清楚,原本在他手里现在已经被司马慎带走的那一份以及刚刚杨皇后着令女官带下去的那一份,都不是孟氏那小儿特意敬送到他们面前来的,而是他们知道这件事、知道有这一份卷宗存在后,下头人敬送上来的。
原本就是由孟家小儿张罗着整理出来的这一份卷宗,由孟家小儿亲自敬送上来的和由旁人敬送到他们面前来的,意味能一样吗?
能一样吗啊?!
当然不一样!
尤其那孟家小儿还是个聪慧颖绝之人,他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意味。但偏偏他就是这样做了……
杨皇后很能理解这会儿晋武帝司马檐的心情,但她还是尝试着安抚。
“陛下,这事情,真也怪不得那孟彰小儿……”
晋武帝司马檐腾地转了目光来看定她。
杨皇后笑了笑,继续道:“陛下啊,你莫不是忘了吧,那孟彰小儿再是聪颖慧达,他如今也不过是一个稚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