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顾着加快脚步赶路而没有注意到自己根基的人,可能可以在一段路程里节省相当时间,然而,到了某个关键节点的时候,说不得就会被困在原地了......”
“二兄在提点我呢。”
银鱼再次拨动水波,在孟彰的手掌上轻轻撞了一下。
“我知道,”孟彰收回手,道,“你们并没有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行了,你们去玩吧,不用带我一起,我得修行了。”
银鱼回身看他一眼,果然领着鱼群在湖水里玩闹起来。
孟彰笑着垂落眼睑,持定心神,继续将自身精元炼化成自身精气。
那方修行梦境中,又一次传来了水浪拨动的细微声响。
翌日晨早,孟彰收拾收拾,便上了马车,一路往太学而去。
不过这一次,孟彰并没有仔细听路上传来的话语。他从随身小阴域里将属于他的那些灵田、田庄、药田的契纸翻了出来。
孟彰将这些契纸一一翻看过,确定契纸都齐了,便分化出一点心神引动这些契纸上的某一个符文。
符文亮起微光的那顷刻间,各处灵田、田庄、药田里,都有人停下手上动作。
“小郎主传召......”
“小郎主传召。”
他们不敢耽搁,当即便将一点心神送出,勾连随身所携带着的某一个符令。
符令上灵光陡涨,直接淹没了他们。
待到他们回过神来时候,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庭院里。
院子角落处栽有一株石榴,其上石榴通红通红,甚是喜人。
诸管事不敢多看,当即便收回目光,只注视着身前地面。
“都来了?”有声音从正房里传出来。
众管事当即又更恭顺了些。
“别在外头站着了,都进来吧。”
听得正房里的人发话,这近四十之数的管事们又是一礼,才鱼贯着往正房里走。
“仆等拜见小郎主。”
孟彰细看着这些管事。
都是他在接掌灵田、药田、田庄时候见过的,彼此虽然不是很熟悉,但都还不算陌生。
他微微颌首,也不拖沓,直接便道:“我召你们来,是要问一问田地里的情况。我听说,近来的雨水少了?”
这些管事们听得孟彰的问题,各自用目光交流一回,便推出一位管事来回答孟彰。
“近来天气确实有些旱,不过小郎主不必担心,我等各处田地里都蓄有水渠,水渠取的是地下的水。雨水减少并不会影响到田间地头里的庄稼。”
“除了这个以外,我们各处田地里也还有相当数量的起云符、行雨符储存,就是水渠里的水都干了,我们也还能以起云符汇聚云气,最后催动行雨符布雨。”
孟彰点了点头。
他原本也没有太过担心自己的这些田地,他担心的是其他......
“被佃户们租种去的那些田地呢?它们怎么样?”
那位管事听得这个问题,微不可察地抬眼,细细打量孟彰的脸色。
下一瞬,他压低目光,恭顺道:“那些田地里也都挖有水渠,就是起云符和行雨符会有所不足。”
孟彰神色不动,只问他道:“如果那些田地里的水渠水量减少,会不会影响那些田地的收成?”
那管事应道:“会。”
孟氏是安阳郡的第一等名门,孟彰又是安阳孟氏的麒麟子,孟珏也心疼幼子,所以不论是从安阳孟氏分拨给他的那些灵田灵地,还是孟珏为他备下的那部分家资,灵田灵地里都有齐全的设施。
水渠、水车、牛马......
孟彰知道的,那些灵田灵地里都色色齐全;孟彰不知道的,那些灵田灵地里也一样不差。
如果连孟彰租赁出去的田地,都会受到干旱影响的话,大抵其他的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若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干旱的情况也一定很严重,绝不是平平常常的雨水减少,就能造成的。
坐在上首的孟彰高高俯视着那站立在堂前的管事,凝望着他。
“你以为,近来雨水减少,仅仅只是个开始?”
管事拱手,对孟彰深深一礼。
他没有说话,但他什么话都说了。
在他之后,那剩余三十余位管事也都同时拱手,对孟彰深深拜下。
孟彰沉默一瞬,伸手虚虚一扶。
近四十余位管事只觉得一股力道传过来,轻易就将他们给带起来了。
那些管事都没作声,自然而然地站直身体。
“诸位放心,这事情我记下了。”孟彰先道,随后又问,“我记得各处庄园里,都备有符士的吧?”
诸管事各自颌首。
孟彰接着道:“烦劳诸位归去后,着各位符士尽力为干旱做准备。起云符、行雨符、聚水符、凝露符......”
“都给准备下来。”
那位为首的管事向前站出一步,躬身问道:“小郎主,这些符箓要储备多少?”
孟彰没有任何犹豫:“有多少,就储备多少,多了的,可以以较低的价格售予各家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