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黑的天到破晓来临,小家伙少见地玩了一整夜,就那么无形之中一直陪伴着他。
复遥岑指尖的烟火红光从未有一刻湮灭,天亮时烟灰缸满了,烟灰被风吹散在地上,但他的心还是很空。
第一次想喝酒,从三年前初惊婉出事之后,他第一次萌生想喝酒的劲头,但是他一整夜都没动,克制住了,怕喝上酒后,后面哪一天,又忽然收到那种消息,他再一次错失了最佳的见面时机。
天光大亮后,他再去给猫做了早餐之后,父女俩终于上床休息,小猫趴在他枕头边,安心地呼呼大睡。
小家伙有个特别好的习惯,每天早上醒来如果发现爸爸妈妈没醒,它会再睡一觉,实在不困了,它会自己起来溜达,不会吵醒人。
所以复遥岑一觉睡到午后醒来,眼角余光里就出现一只小白猫,它怀里压着个娃娃,没有在玩,而是把娃娃当枕头,下巴就垫在娃娃身上,灰溜溜的眼珠子锁定他。
在等爸爸醒呢。
复遥岑心头一软,伸手去摸它。
它一个骨碌爬起来,窜到爸爸怀里。
复遥岑扯了被子将它盖好,脸埋到猫肚子里:“山宝。”
“喵。”
“还想好好照顾你呢,”复遥岑声音有些初醒的喑哑,愧疚,“第一天就让我们山宝饿肚子了,对不起。”
它听不懂这说的什么,只是喜欢听爸爸说话,边听边往爸爸怀里钻。
复遥岑和它玩了会儿,再把它抱起来带进浴室,他洗漱,小猫看着,完了一起下楼吃饭。
小家伙从昨晚的宵夜到现在已经吃第三顿了,复遥岑还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几口面就停下,安静看着它香喷喷地不断进食。
中间外面下雨了,六月份进入了沿海城市的雨季。
虽然天气不好,但等它吃完饭,复遥岑还是开车带它出门去酒店玩,父女俩去风鸣河上坐船钓鱼了,复遥岑打的就是一个跟了他绝不能吃苦的意思,苦了自己也不能苦孩子。
一夜时间,颓废完了得好好过日子了。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个没完,到六月尾,复遥岑第一次下山。
黎阳六月二十八号毕业,开个毕业典礼忽如其来一场暴雨兜头罩下,锡南大学的校长倒是很开朗,在大雨中开玩笑说遇水则发,祝各位学子鹏程万里,从锡南出去都赚得盆满钵满。
有没有银子不知道,黎阳感觉自己被雨打得要花钱吃感冒药了。
终于典礼提前半小时结束,众人如鸟兽散,东奔西窜各种跑。
黎阳坐了校园车到兰锡校区北门口,想打个车回青山园。
一看整个路面被雨砸得哐哐哐地响,别说车了,连只鸟都没有。
本来就不是市区。
黎阳叹息,回头想进保安亭躲一下雨。
忽然,注意到保安亭过去一点点,有一辆车在大雨中伫立着,开着雨刷,看不清车里的人,但是车子被雨粉刷一新,是和复遥岑那辆一样的墨绿色路虎。
黎阳看了眼那车的车牌,本来也只是随意瞄一眼就进保安亭的,结果那一秒脚步却刹住了没动。
AA6688。
复遥岑的车牌貌似就这一串数。
黎阳再定睛一看,车门被打开了,一只黑伞从驾驶座撑了下来,再接着一个男人踩着黑色短靴踏入有七八公分高的积水中。
伞面一抬,俊逸容颜撞入她视线。
黎阳愣住。
复遥岑撑伞过来遮住她后,伸手一拉就把她从保安亭下带入雨中,送到了副驾座,他自己再回到驾驶座。
“喵喵喵~!”
小山宝开心地在妈妈怀里活蹦乱跳。
黎阳抱着它亲,边亲边注意着挡风玻璃上放的一捧粉玫瑰。
复遥岑收好伞丢入后座,又扯了条毛巾盖她头发上:“怎么淋成这样了?你学校没伞?”
“刚在开毕业典礼,雨越大领导越来劲,说了好多应景的好词,大家也就心甘情愿地听。”
“他牛你们想陪他当马。”
“……”太子爷说话怎么那么损,她咕哝,“也不好意思就偷跑吧。”
复遥岑给她擦得头发不再滴水后,叹息一声看她身上湿哒哒的硕士服,“能脱下来吗?”
“能啊。”也没人不穿衣服就穿这个。黎阳默默脱了她的衣服。
复遥岑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身子。
黎阳忽然有些不自在,想起来两人已经离婚了,她就接过去自己擦了。
“你怎么在这?”
复遥岑坐好,拎起那只小猫放自己怀里别影响她擦身子,开口语气云淡风轻的:“这不是老婆……嗯,前妻毕业了吗?”
“……”
“当然得意思意思。”
“……”
复遥岑把挡风玻璃下的那束花拿起来,放入她怀里。
三年来复遥岑都没给她送过花,总找不到什么名目送,她生日他都送礼物,没送过这个。
但是毕业了,专门送礼物又显得太特殊,忽然想起来,没给她送过花。
黎阳抱着那束裹在白色报纸中的粉玫瑰,恍惚了好一会儿。
“谢谢,好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