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上来, 拂苍冰寒彻骨,唯独疗养院在劲烈冷风中举目皆春意盎然,黎阳总觉得这里的环境像江南。
好几个医生来了之后, 简单检查了一番, 又再次把初惊婉转到医院去,复遥岑也去了, 黎阳自己在家里。
静静坐在院中台阶上看着临近新年的月色,虽然很安静,但她心情无法控制地好, 想着复遥岑这个年肯定很开心,他能过个好年了。
坐无聊了,她就拿手机和韶凝视频。
韶凝抱着小猫, 脸色很震惊:“真的啊?他妈妈醒了?天呐太好了。”
“嗯。”太好了。
“那复遥岑会不会对你放心一些了?关于你这份工作。”
黎阳觉得,可能他更加担心吧,因为他的这份喜悦来之太艰难,初惊婉醒之前他经历了什么,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韶凝听完忍不住一记叹息,也理解。
黎阳看了眼视频里那只眼巴巴在看她的小猫, 问:“山宝,你想不想妈妈?”
“喵~”它摇了尾巴,双眸炯炯有神地盯着镜头。
黎阳:“你爸爸说要带你来西北过年。”
“喵喵~”听到爸爸两字,它就开心,打心底里开心。
韶凝笑说:“这个叛徒, 已经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了。”
黎阳和她说:“凝凝,你回北市之前,把它托运到西北来吧,我不回去了。”
“要带去啊?可是复遥岑现在还有时间带它吗?”
“他家人今晚就会到拂苍了, 他不会一直在病房守着,有其他人。忙的话有我,把它放在家里的话,就每年最热闹的时候,我们家小朋友都一个猫孤孤单单的。”
“这么说的话干妈就心疼了,马上马上,我这两天就把它给你送去。”
“好。”
聊完天黎阳又一个人,坐着太冷了她就进屋洗漱,上床休息。
整个疗养院空前的安静,好像只有她自己在,黎阳躺到半夜也没睡着,最后还是起来,穿了件羽绒服后出门,让司机送她去医院。
还是那个病房,只是今天里面很热闹,复遥岑在拂苍的亲戚来了,锡城他大哥大嫂也已经到了,还有他父亲。
黎阳依然没进去,在门口站了会儿听到里面细碎的说话声觉得挺安心的,就在门口坐着。
她发消息给复遥岑:“在忙没有?”
复遥岑:“你怎么没睡?”
“我睡不着。”
复遥岑抬头看了看病房中一屋子人,又看妈妈,她睡着了,医生说她需要一阵过渡期,暂时只是醒过来了,但还没法和常人一样一直保持长时间清醒。
他给黎阳回消息:“那我回家,你等我。”
发完刚起身,手机就进来新消息。
“我在门口。”
复遥岑一愣,马上出了病房。
门外除了保安,宽阔静谧的长廊上只余一个人坐在冰冷长椅上,莹白如月的灯火点点撒在她厚厚的羽绒服上,她抱着手机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儿。
见到他,笑了起来。
复遥岑迅速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怎么过来又不跟我说?这都大半夜了。”
“只是没睡着,出来走走。”黎阳随意说了句,“你忙的话就进去,我坐坐就回去。”
复遥岑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没什么事,只是她睡着了,你看不了。”
“没事,只要人没事就好,看不看只是我们无关紧要的事,妈妈好就好了。”她伸手抱住他的手臂,“你也好就好了。”
复遥岑瞥她。
两道视线在短距离里交织缠绕,黎阳很快害羞,偏开头转移了视线和话题,“我让凝凝把山宝托运来了。”
“好,到了我去接它。”他伸手揽她,“那你也和我一起在这过年了?”
“嗯,等你年后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再去北市,不着急。”
“行。”
黎阳问他困不困,又和昨晚一样,凌晨三点了。
复遥岑静了会儿,说:“黎阳,我现在即使不眠不休三天,也没什么感觉。”
黎阳愣了一下,随即眼眶里就弥漫起一股热意。
复遥岑目光随意落在地上的一点细碎光斑上,嗓音低沉:“她出事那会儿,我也是三天没有睡觉,医生说她很难醒来,我还是想等着,但她始终不醒,最终医生宣告成了植物人。”
黎阳静静坐着,只是浑身紧绷。
复遥岑:“我后来又在等奇迹,我等这天等了三年多,马上四年了。”
“没有四年了,不用了,就截止在三年多,”黎阳说,“今年过年,你可以和她一起看烟花了,带着山宝。”
复遥岑一笑,“嗯,她还挺喜欢小猫的。”他看向她,“谢谢你,黎阳。”
“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的缘故,她才会这么快醒。”
“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黎阳完全不敢当这个名儿,“和我没关系,是她自己恢复得好,我们运气好。”
“你发现她动了,你一来她就动了。”
“只是凑巧罢了,难不成她是因为听到我说了我们的关系,她知道你结婚了而开心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