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琼照顾她,而医院里,陈清焰请了护工。
公寓里,小陶一周来打扫两次卫生,小保姆进门后,发现了两女一男,床上一个,厨房里一个,客厅里,才坐着累了习惯揉眉心的陈清焰。
“忘记跟你说了,今天不用来。”陈清焰摆开茶几上的医学刊物,翻了翻,找出《Journal of Orthopaedic & Sports Physical Therapy》,等她乱窜完。
“呀,少爷你……”小陶第一次在公寓里见到女人,一见就是俩,她被惊喜和惊吓包围。
周琼是被这句“少爷”炸出来的。
她望着陈清焰那张英俊微显冷漠的脸,讥讽问:“陈医生,呦,您什么身份呐?”小陶喜滋滋的:“少爷是……”
陈清焰看她一眼,指着门:“回家。”
小陶那张圆脸立刻蔫蔫的,背起包,把做好带来的菜品,一搁,溜之大吉。
却心花怒放地打车回了家属院。
卧室里,简嘉仿佛睡了很久,又仿佛上一刻还是醒着的,她在陈清焰同样性冷淡风味的被窝里坐起来,喉咙底,那团火不在了。
公寓装修得极简,克制,冷感,坚硬,背后隐藏着主人更深的欲望。
原木色桌椅,白床,黑色咖啡壶,黑色可以包容一切,白色亦如是,冷淡脱俗到让常人住不下去,简嘉在没有任何感情工业化冰冷般的房间里醒来,以为在太平间。
但陈清焰的床铺有好闻的味道。
起来,穿上衣服,她拉开半敞的衣柜,分门别类,整整齐齐。
他爱干净,从来没有邋里邋遢的糟糕时刻。
周琼把从来没用过的厨房弄得很人间,做好饭,给简嘉再量体温,恢复如常。
没等开吃,周琼接到一个电话,交待简嘉几句,要走,简嘉忙拦住她,私语了个要求,听得周琼又想骂人,念她病中,不发作。
但心里已经认定她的确病得不轻。
房间里静下来。
陈清焰观察了简嘉的神色,问她:“好些了吗?”简嘉一面对他,人就在潆洄的耻感大海里荡啊荡的,没有桅杆,没有帆,她氤红着脸,只点头。
两人死气沉沉地把饭吃完,陈清焰不让她动,第一次用了当摆设的洗碗机。
等陈清焰再从医院回来,人不在,窗台底下多了两盆长势喜人的琴叶榕,金属花盆,冷线条,但不妨碍植物安静有力量地独自生长。
茶几上,轻盈的玻璃杯里,插了几枝尤加利叶。
跟公寓整体风格非常般配,多了活气。
陈清焰觉得姑娘的审美和他在一个水平线上,他笑笑。
然而卡也放在茶几上。
所以,从这天开始,他准备好要跟她正经恋爱。
然后,尽快结婚。
这个决定,仓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惝恍。
周涤非穿婚纱的样子,砥砺着他的心。
医院里,简嘉避开妈妈,在病房尽头的楼梯那小声地讲电话,许远在问她为什么不再来“龌龊之徒”,她斟酌着回答:
“我最近准备CPA的考试,那个钱,”想把话题纳入她的轨道,“我分期还你,这个月先还一千行吗?”
“我不急。”
可她很急。
“去看看阿姨可以吗?”许远也在斟酌。
简嘉一下拒绝:“不,”觉得自己自己口气生硬了,缓一下,“我妈妈这几天情况刚稳定,需要绝对卧床。”
言外之意,不想人打搅。
那头沉默。
简嘉怀疑对方把电话挂了。
“程程,你躲着我,我在想,即使我们不能够成为男女朋友,当好朋友也是可以的。”
他说这话,似乎也没多少失望。
简嘉脑子里轰然作响,她总是能有意无意想到陈清焰,好像,当下,两人俨然已是不规则恋人,握了握手机,她声音更小:“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说完,快速挂掉电话,她靠在扶梯上在思考到底今晚要不要去“龌龊之徒”。
至于,为什么会犹豫,简嘉不愿去想陈清焰,她以为,应该是矜持,电话往来,牵手,接吻,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在新婚夜完成第一次,这是她粗糙的幻想。
但事实是,发生在她身上,从接吻,到做、爱,陈清焰在极短的时间里带着她完成。
这显然不环保,速食。
把她变成轻浮的姑娘。
等他来找自己,仅仅以目相对,简嘉便觉得两人完成了交、合,她又吓坏,生疏地找话在摸到包里的糖果时:
“陈医生,您吃糖吗?”
在他简短回答“不吃”后,尴尬的,简嘉没继续掏,陈清焰望着前方,专注路况,“你想吃随意。”
一共八颗,她默默剥开一颗柠檬糖,需要冷静,到嘴里,脸一下酸到扭曲。
一车厢的柠檬味儿。
这个时候,要等红灯,很长,陈清焰转过脸,看看她:“什么糖?”
简嘉不知怎么想的,拿纸巾托着,取出来,意思让他看清楚:“柠檬味儿的松仁糖。”
陈清焰面色淡淡地给捏过去,朝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