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拐入了下一条街道。
它不能停下来。
在它身后,正尾随一片黑压压的?鼠海。
无数老鼠翻滚着、尖叫着,在无人的街巷中,像是一道活动的食人狂浪。
任何活物落入其中,都会被吞噬殆尽。
吱——吱——
蜜袋鼯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午夜街道上凄厉地响彻。
南极星顶着一轮怪异的?血月,冲上了空无一人的过街天桥。
它跳上了挂满铜锈的?栏杆,低头俯瞰这个对它来说太过巨大的?城市。
它既然接受了南舟的?任务,那它的?奔跑和寻找就并不是毫无依据的。
南极星的?听力超群。
它能听到,在不间断的吱吱追杀声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存在于这片被封锁起来的空间中。
所以,它找到了这里来。
南极星将一双毛茸茸的耳朵高高竖起,天线一般地四处转着,寻找信号。
……来了。
快到了。
然而,更先一步到达的?,是逼命的危机。
南极星一停留下来,鼠海马上逼近了它。
几只打头的“南极星”咧开嘴巴,露出尖锐的?牙齿,不作丝毫停留,一马当先,朝南极星直扑而来!
南极星没有躲避。
或者说,它根本没有打算躲避。
以月为背景,南极星的?脑袋骤然变大,朝着迎面扑来的蜜袋鼯海,张开了血盆大口。
……欢迎光临。
无数鼠影刹不住车,径直冲入了它的?口腔,当场触发?死
亡条件,烟消云散。
转眼之间,就有七八十只蜜袋鼯葬身在了它的?口中。
其他的?蜜袋鼯显然并不拥有这样的本事,一时间都有点傻眼。
生物怕死的本能,让它们踟蹰不前起来。
就在这一个犹豫的?当口,南极星等待的?声音源头,终于逼近了天桥。
——一辆满载了垃圾的大卡车,正在夜色中高速疾驰着。
它是在这片封闭又寂静的?降头覆盖区内,唯一处于异常运动状态的?物体。
车速足有100迈。
身后虎视眈眈的?蜜袋鼯们,都在等着一个要南极星命的机会。
它必须在车辆行进的?同时,跳到这辆车上。
只要错过,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南极星有点紧张。
它的?四只小爪子,在护栏边上交替摩擦出了刷刷的细响,将暗红色的铜锈抓挠得簌簌直落。
当炫目的车灯逼近天桥的?瞬间,南极星看准时机,纵身跃下!
而一只被复制的“南极星”,几乎在同一时刻纵身跳起,咬向了南极星的?脑袋!
可惜咬了个空。
南极星还是跳歪了一点。
好在它及时张开了自己的?翼膜,完成了一段小小的滑翔,跟头轱辘地滚上了车。
它的?运气?不大好,因?为惯性,一头撞上了一个硬纸壳箱,当场就晕了好几秒。
它趴在另一袋柔软的垃圾上,缓了半天。
当它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时,垃圾车又穿过了下一座天桥。
它抖一抖绒毛,准备起来查探情况。
但是,当它刚刚在一袋垃圾上站稳时,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
那速度过于快了,南极星未及闪躲,只来得及回过半颗小脑袋,就见一只人脚兜头而来。
它连唧都没来得及唧上一声,就被噗叽一声踩进了柔软的垃圾袋夹缝里。
南极星:“……”
从下一座天桥上跳下来的,是邵明哲。
他回身望去,只见十七八个“邵明哲”站在天桥边缘,满面怨毒地紧盯着他。
邵明哲的帽子和假发?,在长久的?追逐中早就遗失了。
他原本厚重的?衣物也在不间断的追杀中,被撕扯了个七零八落,身体下半还算完整,上半身干脆被撕成了裸·体,露
出精实漂亮的肌肉。
只有他的?口罩还倔强地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他一头漂亮的金发?,在高速行驶的卡车上,随着风势向后倒飞。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南极星的?存在,毫无恐惧地灵活跳上卡车的?前厢顶,一手握紧驾驶座一侧的反光镜,身体探下,往驾驶室内看去。
在飞舞的?金发?间,他看清了司机的面孔。
司机翻着眼白,木偶一样,被控制着机械地在城中兜圈子。
邵明哲早就注意到这辆车了,只是100迈的?速度实在太快,害他错失了两次机会。
他追了很久,好在是追上了。
在司机副驾驶座上,放着两只坛子。
这和先前扔到海底的?黄泥坛子不同。
两只新坛子上刻着密密麻麻,密度让人作呕的?黑色符文。
邵明哲很少参与南舟和江舫关于降头问题的?讨论,但他的?耳朵还是管用的。
他翻身从驾驶室进入,踩着司机的大腿,翻到了副驾驶座一侧,屈身抱起其中的?一只坛子,研究半晌,随手拿起车上悬挂着的?金属小挂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