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没有心情吃包子了,带着一群人,离开了平江县,径直出城。
马车在官道上走着,继而转向了一些小路。
马车不好走,赵煦就改为骑马。
坐在高头大马上,赵煦目光四处的看着。
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处农田处,一眼看去,都是青葱的小麦。
孟唐跟在赵煦边上,道:“官家,苏州府种植的小麦并不多,绝大部分是稻米,臣听说,苏州府近年的收成是越来越好……”
赵煦骑着马,闻言却道:“苏州府富庶,百姓一年能落下多少?”
孟唐一怔,还以为赵煦会问,为什么苏州府的收成好,反而赋税会不断降低,怔怔了一会儿,道:“官家,我大宋的粮税自立国以来就不高,后来屡次降低,加上官家去年的减税,目前应该是二十五税一左右,百姓,应该有不少盈余的……”
赵煦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再想想再说?”
孟唐脸色微变,连忙侧身,道:“臣知罪。”
赵煦懒得理会他,轻叹道:“我大宋的赋税高低且不说,这苏州府富庶,可有多少地,还在百姓手中?勋贵公卿,士绅大户占了大头,地方上横征暴敛,巧取豪夺,一年到头,百姓能果腹就不算不错了……”
孟唐哪敢再说话,眼前这位官家实在太清醒了,他不算隐晦的马屁是一点用都没有。
赵煦骑着马,身后还有胡中唯,楚攸以及便衣护卫,浩浩荡荡一百多人,在乡间小路上迤逦前行。
有劳作的百姓抬头观望,心中都在猜测,这是哪位大官人出行。
赵煦观察着农田,水渠,很想找几个农户聊一聊,但他这个阵容,怕是没人能说真话。
不知道走了多久,胡中唯上前,道:“官家,前面就是震泽县了。”
赵煦勒住马绳,遥遥的抬头看去。
只见一片崇山峻岭,荒木丛草,根本看不到前面。
赵煦思索着这个地理位置,忽然道:“再前面,就是太湖了吧?”
孟唐接话,道:“是的官家,前面是震泽,东北方向是无锡县,这里离太湖并不算远。”
赵煦点点头,心里想到了一句话‘太湖熟,天下足’。
现在的太湖四周,大部分还算是荒凉,没有得到充足的开发,人口,农田都远不如后世。
“这环太湖,若是能够伐树造田,开垦荒地,说不得,能容纳千万人,这么一块好地方,就这样放着,着实浪费了……”赵煦不由得自语道。
现在的太湖,比后世大很多,四周都是密林,耕田不足后世的五分之一。
孟唐听着,想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嘴。
赵煦仔细想了一阵,道:“孟唐,你记下,然后给政事堂写道奏本,以你的名义写,建议朝廷招募流民,开垦太湖四周,拿出一个计划来,朕要看。”
孟唐道:“官家,若是招募流民,伐树造田,怕是需要大量的钱粮,以朝廷现在的国库情况,怕是很难。”
赵煦眉头挑了一下,不由得道:“你说得对啊,国库赤字眼睁睁,又要打仗,税赋还在减少,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楚攸看着赵煦的背影,一直没有说过话,心里却在暗自叹息:曾经自信风华的官家,也被这些琐事左右,腾挪移转,不由自己了。
赵煦打着马,在四周又转了一圈,直到天黑,才慢慢返城。
骑了这么久,屁股生疼,赵煦一脸的沉思,忽与胡中唯道:“你给銮驾去信,让陈皮过来吧,差不多瞒不住了。”
胡中唯不问其他,当即道:“是。”
赵煦手里拿着马绳,慢慢的走着。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即便不说章惇,蔡卞等人对他有所了解的聪明人,再愚笨的人也能从銮驾的行驶速度上猜测出什么。
只是,怕没人能猜到,赵煦已经置身苏州府了。
进了城,赵煦就回到状元楼,入眼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大厅里,悠哉悠哉的喝茶,掌柜站在他不远处,一脸的害怕模样。
赵煦站在门口,神色不动,余光看向孟唐。
孟唐靠近一步,低声道:“官家,我们没留下人。”
赵煦虽然包了这状元楼,可几乎没怎么动,这次出城,人差不多都带走了,这才留了空隙。
赵煦观察着不远处的年轻人,低声笑道:“估计是来了一位大人物,走,会会他。”
赵煦抬手,将胡中唯,楚攸以及众多便衣留在门外,他带着孟唐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年轻人,比赵煦大不了几岁,一身的白色锦衣,面色轻佻带笑,自从赵煦出现,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
他身后,站着七八个豪仆,手里持有明晃晃的长刀。
“来自汴京?”不等赵煦走近,他就看着赵煦,笑呵呵的说道。
赵煦在他对面坐下,打量一眼,笑着道:“本地人士?”
年轻人注视着赵煦,好一阵子,忽然道:“有趣,你是一个有趣的人。”
说着,他拿起酒壶,给赵煦倒了一杯,道:“汴京的人,一到苏州就能包下状元楼,可不止是有钱那么简单,是有大人物照看?”
赵煦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