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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轶在江南西路半年,作为‘巡抚’,拿着钦差头衔,居然‘新政’没有推进半点,最后还莫名其妙身死!
这样的事情,与谋逆何异?
当初朝廷确实震怒,要派出李清臣,林希等人三人前往江南西路严查,但莫名的又撤了回去,并且一直持续到王存去之前,中间‘空档’了近两个月!
拖延越久,说明朝廷越愤怒,处置也必然更加严厉!
现在,王存在江南西路,这么久了,除了查实应冠几人‘贪污不法,冲撞钦差,应予严惩’外,几无建树。
对于江南西路‘新法’的寸步难行,贺轶之死,根本没有给出什么结论。朝野弹劾王存在江南西路‘笼络人心,培植私人’的奏本是络绎不绝。
章惇提到‘江南西路’,是大相公与官家终于下定决心,要了结江南西路一事了吗?
刑部尚书来之邵首当其冲,开口道:“大相公,江南西路抗法一事以及贺轶之死,性质及其恶劣,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不止朝廷颜面无高,权威不存,更是无视陛下,图谋不轨,当以最严厉的手段惩治,以儆效尤,杜绝此类事!”
‘谋害钦差等同于造反’。
这句话不是空话,在座的不管是什么立场,谋害钦差是绝不会容忍的。
只是,‘最严厉的手段’是什么手段?
文彦博睁开眼,苍老的脸上有一抹凝色。
他想起了那日与赵煦在船头钓鱼,想起了赵煦提及江南西路脸角突显的冷漠之色。
御史中丞黄履接话道:“大相公,御史台的意思是,御史台,将派一队人,专职巡视江南西路,不查清楚,绝不回返!”
蔡卞看向林希,道:“吏部怎么说?”
林希侧身,道:“吏部正在组织人手,对江南西路的官场进行仔细的调查,‘京察’考察的不够全面,吏部现在的态度是,江南西路,所有府,县主官,全部革职,不查清楚不再复用,佐官调离,三年不晋升。”
御史台,吏部负责检查官员,刑部负责刑案。
蔡卞目光扫过,落在苏轼身上,道:“工部怎么说?”
“工部希望先急后缓,先重后轻,徐徐图之。”苏轼道。他与江南西路没有什么牵扯,只是不希望大动干戈。
蔡卞在李清臣,梁焘,许将等人脸色略过,目光落在了文彦博身上,道:“文相公,你有什么想法?”
文彦博仿佛在思考,语气缓慢的道:“是要严惩,我建议,将那应冠等人全部押到京城,公开调查,审理,杀一儆百,以绝后患。”
蔡卞神情不动,深深的看了眼这位老相公。
文彦博话说的好像很严重,实则是巧妙的甩锅,要是江南西路抗法以及贺轶之死,全部按在应冠等人头上,以此了结江南西路一案。
章惇看都没看他,道:“还有其他人要说什么吗?”
李清臣一直铁青着脸,突然站起来,抬手道:“大相公,下官请命,亲赴江南西路,调查江南西路诸事!”
苏轼果断反对,道:“王相公现在还在江南西路,李尚书再去,是何名义?”
苏轼固然是为反对而反对,但他这句话确实切中要害。
一个右相已经在江南西路了,你一个礼部尚书再跑过去,是去打下手吗?
李清臣脸色越发不好看,看下这个曾经与他齐名的大才子,冷声道:“王相公办的好差事,我在这里弹劾王存,请大相公将他召回问罪!”
不少人露出意外之色,一部尚书弹劾当朝相公,朝廷以及官家都得重视!
但也有不少人不意外。
贺轶是李清臣举荐的,两人交情莫逆,贺轶不明不白的死在江南西路,李清臣早就忍无可忍了。
章惇面上严厉,陡然喝道:“胡闹!政事堂是你们意气之争,肆意胡言乱语的地方吗?李清臣,苏轼,黄履,本相警告你们,注意言行,再有出格,一律赶出去,限期不得参政,闭门思过!”
这是很严厉的处罚了。
黄履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抬手道:“下官知罪,请大相公息怒。”
李清臣绷着脸,最终还是强压愤怒,道:“下官知罪。”
苏轼有些不甘心,知道不能在这个场合顶撞章惇,跟着起身抬手道:“下官知罪。”
章惇冷眼扫过三人,道:“江南西路,必须严肃整顿,本相的想法是,派一人,临时、专门主持‘新法’,并彻查贺轶之死。这个人,要比贺轶更有权柄,能够压住江南西路。”
一众人相互对视,心里分析着人选。
却没有合适的。
毕竟贺轶已经是钦差,还有‘剿匪军’配合,结果还是寸步难行,最终身死,更有权柄,能大到哪去?江南西路那些地头蛇,不是打杀一两个就能解决的,因为不止是查清贺轶之死,还要推行‘新法’。
‘新法’针对的不是一两个人,是整个江南西路!
蔡卞见一众人迟疑,便揭开谜底,道:“我举荐兵部郎中宗泽。”
兵部尚书许将一怔,有些不解的看向蔡卞。
宗泽只是一个兵部郎中,四品官,在朝野这么多大人物中,并不显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