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凌晨一点半。
“连长,已经搞明白了。对面不是法国人!”呼格吉日勒抓着一个满脸是血,困得跟粽子一样的家伙扔在巴彦面前。
“不是法国人?”呼格吉日勒赶忙让人拧亮了马灯,操起一块抹布,随便吐了两口唾沫给那家伙擦了把脸。
黄头发、蓝眼睛,皮肤很脏,但擦干净的地方还是挺白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法国人?”巴彦抬起头,看着呼格吉日勒。
“舌人不知道他在说啥。”呼格吉日勒赶忙拉过来一个舌人。
“真不是说的法国话?”巴彦瞧了一眼俘虏,又瞧了一眼舌人。
他还是分辨不出来,眼前这货到底是不是法国人。
“俺真的听不懂,俺跟着东家在波尔多收过好几次红酒,俺听得出来他说的是不是法国话。”
舌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那他是哪国人?”不是法国人,巴彦心里有点儿没谱了。
“俺听不懂,反正不是法国人。听着也不像是英国人!”
“算逑!
哪国人干了再说,你去跟营里说一声。咱们眼巴前儿的不是法国人!
你,火力点你摸清楚没有?”
半个小时就要开打,这是战前最后一次火力侦查。这个时候,说啥也得打了。
“摸清楚了,只有两挺马克沁,三挺轻机枪。比法国人的要少!”
“那可能就不是法国人了。”
如果说舌人可能听错了,但装备不对,这就是问题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晚上八点之后,到十二点之前这四个小时时间里面,法国人换防了,至于换的啥国人……,还不知道。
“咋整!”
“还能咋整,不是法国人就不整了?”
“管他哪嘎嘚的瘪犊子,干他!”
“连长,整!”
打了好多场阻击战,战士们憋足了气,今天晚上团里配合兄弟部队要打个歼灭战,大家伙都挺提气。
通讯员很快回来了,营里的命令也是不管对面是谁,就是个整。
一点五十分,巴彦一摆手一群汉子翻出战壕,开始在黑夜里面爬行。
巴彦蛇一样的贴着地面爬,不时要趴在地上,躲避升上天空的照明弹。
天很黑,照明弹的间隔时间早就算好了,十五分钟一颗。
对面的哨兵警惕性非常差,巴彦他们摸到前沿的时候,居然还躲在战壕里面烤火。
大明军队里面,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虽说是在战壕里面,可夜里的火光还是最好的炮弹吸引器。
万一引起敌人八十毫米迫击炮的注意力,那你小子距离被干掉就不远了。
这一次没用重迫击炮,这片地方两小时前营里刚刚用炮犁了一遍。
绝大部分的地雷都被引爆了,好多临时的地堡也被掀翻了。
好几处被炸毁的工事还在燃烧着!
距离前沿太近了,巴彦不敢再向上爬。
前边的兄弟们,已经爬到战壕附近。
在火焰的背景下,巴彦看到哨兵边上忽然跃起一个人,匕首从后脑扎了进去,从嘴里捅出来。
人直接就给扔火里,燃烧着的火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从火堆里面蹦起来。
结果被另外一个兵,一刺刀捅进胸膛,直接把人钉在战壕边上。
“啪……!”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的战场。
应该是兄弟部队被敌人的哨兵发现了!
战场一下子就像开锅一样热闹起来,马克沁,轻机枪没头没脑的四处扫射。
没过两分钟,迫击炮也开始胡乱的砸。
一颗子弹从巴彦脑袋顶上飞了过去,巴彦赶紧捂紧了钢盔。
“操!”
趁着敌军懵着呢,战士们豹子一样冲进了敌军战壕。
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枪声更是响得跟爆豆一样。
阿卡步枪那霸道开散的声音,和敌军单发步枪,迫击炮、轻重机枪马克沁的声音混杂成了一锅粥。
相比之下,人的惨叫声似乎有些不和谐。
可惨叫声仍旧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来,巴彦亲眼看到自己的士兵,被马克沁打得血肉横飞。
还有人被迫击炮,炸得直接腾空飞起三四米高。
有人踩到地雷,一条腿直接化成血雾。
尽管对惨烈的战争场面早已适应,可巴彦还是看不得自己的兄弟伤亡。
身子一滚,巴彦滚进了战壕里面。人还没站利索,甩手就向不远处的防炮洞里面扔一颗手雷。
“轰!”弹片合着半条胳膊一只手,还有半个脑袋飞了出来。
手雷能炸成这效果,巴彦也觉得意外。
没时间观察战果,对着战壕就是一梭子。
在挖战壕这件事情上,法国人有些缺心眼儿。
大明的战壕,都是曲里拐弯儿的。可法国人直肠子,战壕挖成了一条直线,三四十米才有一个转弯儿。
巴彦也不看有没有人,对着战壕里面就搂火。
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有几个刚窜出藏兵洞的倒霉蛋儿被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