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也叹了一口气:“行吧。我也不能为个庄子为难大人。大人看着办就是。”
张常慎想了想,担心康时霖和吴宗误会,道:“干脆你一起来吧。”
吴宗也明白张常慎的意思:大家行事坦坦荡荡,少些误会猜疑,上下级相处起来也更融洽。
他便也没推辞,随着张常慎一起去了前面会客的厅堂。
两人跟傅云朗见礼寒暄坐定,张常慎打量了傅云朗两眼,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傅二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傅云朗拱拱手:“在下听说大人这里有魏丘名下要发买的田产、铺子,所以想来问问。如果大人手上还有未售出之田宅,我们府上期盼能购得。”
尽管已猜到来意,听到这话,张常慎还是忍不住皱眉。
他打量了傅云朗两眼,淡淡地笑了笑:“实在是不巧,傅二公子来晚了,魏丘名下的田宅已发售一空,实在对不住府上了。”
“卖完了?这不可能吧?”傅云朗愕然,“我听说还有一个北宁的田庄还在大人手里没卖呢。”
他可是送了重礼从大理寺一个朋友那里得来的消息。那人晌午托人带消息给他,说他张嘴太晚了,其他东西都已卖光,只还剩一个田庄。
张常慎的眸子一冷:“傅二公子这是置疑我的人品?”
“不不,怎敢。”傅云朗讪笑了一下。
他以前年纪小,府里有什么事都不用他出面。现在好不容易兄长交给他一个任务,他可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被打发回去。
他问道:“我能问问是谁买了这田庄吗?”担心张常慎又撂冷脸,他赶紧解释道,“大人也知道我们府上在京城这边没有田地。偏府上花销大,北边的收获又没有保证,所以才想来大人这里购买。”
“知道是谁买了这田庄,我也能私下去找他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以高一些的价钱买,或是用铺面来换购。”
张常慎并不想得罪平南侯府。况且赵如熙买下田庄之事,是瞒不住的。等她去北宁县衙过户的时候,傅云朗一查便知。
“是缓平伯府的赵姑娘。她跟刘承德大人一样,是苦主,被魏氏换错,好好一个千金大小姐,愣是过了十几年苦日子。所以我便把这个剩余的田庄卖给了她。”
他看了傅云朗一眼:“二公子想来也知道,我们大理寺发卖的财产,会优先卖给苦主。”
傅云朗的脸色沉了沉。
如果换作别人,他这时候就会告辞离开了。毕竟他再不谙世事,也知道不能为个田庄得罪张常慎。
可听到是赵如熙买下了田庄,他心里涌上一股无端的恼恨。这个女人的出现,不光让他与赵如语的婚事横生许多波折,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裕隆阁的邀请,导致裕隆阁的生意一落千丈。
傅云朗活到十五岁,因为母亲的保护,一直活得顺风顺水。唯一的不开心就是兄长太优秀,别人眼里永远只看得见大哥,而看不见他。
他现在发奋图强,想要学着打理庶务,想要在父兄和外人面前表现自己。可令他屡屡受挫的,就是这位赵五姑娘。
现在不过是买个庄子,这人又来跟他争。如果早就买了倒也罢了,可晌午这庄子还在呢,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就被她抢过去了,傅云朗实在不甘心。
“刘大人那也罢了。绥平伯府算是什么苦主?那魏氏不是绥平伯府二夫人吗?她的身份是赵家人,可不是魏家人。”
张常慎眉头皱起,将脸一沉:“傅二公子这是来教导我如何做事?”
“不不不。”傅云朗吓了一跳,站起来给张常慎作了一揖,“小子不会说话,还请张大人恕罪。”
“那你是什么意思?”张常慎可不放过他。
说实话,平南侯驻守边关立了功,大家都会给他些面子。但文官与武官,向来是水火不相融的。武官的地位高了,文官就得夹着尾巴做人,反之亦然。
这也是张常慎没有答应傅云朗请求的根本原因。
赵如熙帮大理寺画人像,也答应教大理寺的人画技,就算是半个自己人了。为了个庄子,跟炙手可热的平南侯府对上,容易惹闲话。他手上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发卖的东西。现在没有,下回遇到了总能帮赵如熙留一个。
可张常慎就是不想给平南侯这个面子。
如果这田庄还没主就罢了。都答应卖给别人了,平南侯府的人一来伸手,他就把答应给别人的东西再拿回来给平南侯府。平南侯府有这样大的脸吗?文官们怎么看他?他张常慎不要面子的吗?
他张常慎这个大理寺卿,虽说只是正三品,赶不上平南侯那个一品大将军的品阶高。但武将的品阶向来虚高,他这个文官即便是三品,身份地位也不比一品武将的地位低。
再说,武将保卫边关,他们大理寺也维护大晋内部安宁,功劳也不小,谁比谁功劳大,谁比谁更高贵呢?
傅云朗看张常慎这咄咄逼人的样子,也有些恼了。
十五岁的少年,最是出生牛犊不怕虎。他也知道这么多年,父亲为何不愿意来大理寺买田宅,就是不愿意跟文官低头,他宁愿花大价钱去市面上买贵的。
只要出得起价,这京城的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