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小四郎君更是站起:“二哥回来了!”
姜瑶也顺着声音抬头,却见门边水晶帘被人打起,一穿刍青色长袍的郎君迈过门槛,走了进来,而随着他一同进来的,还有门廊边那一道浅金色夕阳。
“二郎。”
长公主叫了声。
楚二郎君迈过中堂,走到堂前,停了脚步。
“见过母亲。”
他垂袖如雪。
从姜瑶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露在罗纱外的竹青色衬里。
长公主这“嗯”了声,她这才停了转珠的手,看向堂屋中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儿郎。
想到方才发生之事,堂堂一国公府儿郎,居然与两小娘子在那用泥巴打架,委实是不成体统。
她抚了抚额,只觉头痛,干脆将这事直接丢给一向倚重的儿子。
“二郎,你看今日这事,如何处理?”
肖嬷嬷嘀咕了声:“还能如何,小郎君一向识大体,要怪只能怪姜…”
她话还未完,却见堂屋内楚昭看来一眼:“嬷嬷。”
肖嬷嬷心一惊,下意识住了嘴。
而这边楚昭的目光,这才落到堂屋中跪着的人身上。
姜瑶没抬头。
她垂眸,等着一会即将到来的对她的惩罚。
却忽而听堂上那如珠如玉似的声音:“姜大娘子,你来说。”
“谁先开始的。”
姜瑶一愣,下意识抬起头来。
她万万没想到,楚昭居然会问她。
也或者说——
在那么多道乱糟糟的声音里,居然会有人想起来,听一听她的声音。
虽则姜瑶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大事。
可忽然间,胸腔里那颗心,还是跳了那么一下。
她半遗憾地看着面前那张脸。
薄白似玉,寡情如凉寒雪。
长发如墨,飘渺似画中仙。
遗憾。
遗憾。
不能取。,
姜瑶也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楚四郎君发怒,丢了小黑猪的绳,也去团泥巴。
一忽儿间,泥巴雨便下起来。
抡来抡去,不过一会儿,所有人都成了脏猫。
连着小四郎君养着的黑猪,也都成了斑点猪。
…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
姜瑶抬头,却见绿绸金丝莲步辇上,长公主面容冷峻地坐那,因着愤怒,鬓边的银丝蝴蝶在光下一闪一闪地扇着翅膀。
她连忙缩起了手脚,乖巧地站好。
小四郎君脸上的笑也僵住了,他眨眨眼睛,看看对面,那臭女人连着小胖娃如今跟个鹌鹑似的,一动不动。
而步辇上,他那高贵典雅的阿娘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小四郎君下意识道:“阿娘,没什么,我们在打泥仗呢!”
长公主冷哼一声,眸光掠过几人,道了句:“跟上!”
小四郎君求助地望了旁边的嬷嬷一眼,比肖嬷嬷慈眉善目上许多的这位却只是叹了口气:“小四郎君,夫人今日心情不好。”
“你莫要惹夫人生气。”
“…哦。”
小四郎君顿时如丧考妣,耷拉着脑袋,像根蔫了的小白菜,跟在步撵后。
姜瑶也乖觉地牵了小姜芝的手,跟在步撵后,几人一同去了满春堂。
一到满春堂,长公主直接拍了下桌子:“跪下!”
小四郎君一下就跪了下去。
那膝盖折得比什么都快。
倒把姜瑶看得暗骂了句熊孩子奸猾,她自觉自己的膝盖早没什么黄金了,给未来太后跪一跪也没什么了不起,当下也利索地跪了下去。
小姜芝左右看看,也跪下去。
一下子,满春堂堂屋的地面,跪了一大两小个泥点子。
小四郎:“阿娘!我错了!”
姜瑶:“夫人,我错了。”
“夫、夫人,”小姜芝抬头,小心翼翼看一眼,讷讷说,“阿芝、阿芝也错了。”
长公主神色不动地看着堂屋中跪着的人,并未开口。
本来在内屋的肖嬷嬷听闻动静,连忙出来。
她一见堂屋中那还在淅淅沥沥往下下泥巴的个泥团子,当下就知道,到底还是让长公主撞见了。
心里怨姜娘子不懂事,道:“姜娘子欸!您这是又闯什么祸了?”
“您自己乱来没事,可莫要带坏了我家小郎君和你家小娘子啊,他们可还小着呢!”
竟是一声都没问,就打算把这打架的罪责推给姜瑶了。
姜瑶倒没什么不快。
本来嘛,国人讲究尊老爱幼,若大人和小孩打架了,可没有人会愿意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会说,你都这般大的人了,缘何要和小孩计较?
何况肖嬷嬷还是小四郎君一方的。
所以,她也没打算开口,干脆垂了头,只当自己是泥塑木耳朵,乖乖听着。
她这般乖觉,倒更令堂上之人的帮腔显得煞有介事。
那话说到这,简直连四郎君不学无术、横行霸道都要怪她了。
这倒叫姜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