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众臣皆知顾云暄是庶子,他们虽都是男人,但内宅之事却并非一无所知......自己要出征,就立即把妻子儿子迁出侯府,不惜以和离之名,之后妻儿与侯府几无往来......他们脑中立时便又脑补出了一出侯门大戏。
而且听说此次西宁侯战胜归来,在南阳侯府没住上几日,皇帝刚赐宅邸就搬了出去......
众臣不由得把目光又投向了趴在地上的南阳侯身上,就看到南阳侯脸上已经从原来的雪白变成又白又红了。
这真是一出接一出。
众臣都觉得自己的心被忽上忽下的吊来吊去,因着那熊熊的八卦之心,原先的惊惧倒是去了,都低着脑袋竖着耳朵等着看这场戏是要如何收场。
然后他们等来等去,终于等来了皇帝的一句话。
皇帝轻飘飘道:“既是误传,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就抬头把阴沉沉的目光从其他人身上溜了一圈,道,“众臣还有没有事请奏?若没有,今日就散朝吧。”
众臣:......
众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下了朝。
他们以为后面还能听到什么,也以后皇帝会继续龙颜大怒,发作西宁侯,结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散朝了。
温次辅更是不敢置信,呆怔片刻之后就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老牙。
若是皇帝就这么算了,温家才是真正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御书房。
皇帝虽然自己在众臣面前替顾云暄收了场,但不管怎么样,他原本的打算都落了空,顾云暄忤逆了他,所以胸口的那股怒气却还在憋着,并没有完全消散。
事情当然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下朝之后顾云暄就被召去了御书房。
贞和帝宣退了众人,再让心腹大太监德庆在外面守着,殿门一闭,他原先绷着的脸就一下子裂了开来,原先按捺在里面的怒气也倾泻而出。
他看着顾云暄,声音满是怒意道:“为什么?不过是一个女人!允煊,那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竟让你如此不顾大局,失分寸至此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为了一个女人?
顾云暄的心像是被什么锯了一下。
一阵闷痛就扩散了开来。
是他为了一个女人吗?
还是你为了你的宠妃爱子在要求我,委屈,牺牲我的妻子和儿子?
其实他早就对自己的父皇无感,在他离开皇宫那时,或许是那时的悲伤和愤怒太重,一年一年的沉积,早就麻木,不再有什么感觉了,人也早就没了感情......只是最近,却又不知为何,麻木了很多年的感官好像又活过来似的。
但他当然不会和皇帝互飙谁的怒气更大。
“陛下,”
他跪下,道,“微臣让陛下失望了,是微臣之过。但陛下那日召见微臣,道是要将温家女赐婚于微臣,并同时另赐微臣发妻为侧室夫人,微臣心中虽有对发妻和长子的愧疚,却并无不从之意。”
“只是即使微臣无不从之意,有人却还想要威逼微臣,想要更多。”
“陛下说,那温家女品性端庄贤淑,行事大方得体,必能容得下微臣的发妻和长子,和他们相处融洽。但温家得知陛下意欲赐婚之后,还未等赐婚圣旨下来,就开始在外散播各种诋毁微臣发妻的流言,同时又以苦主的身份让康郡王寻微臣,以微臣的前程相逼,逼微臣对外‘澄清’,坐实那些对微臣发妻的诋毁之辞,以此毁了微臣的发妻和长子声名。”
“陛下,若微臣没有猜错的话,温淑妃娘娘想来也定会寻陛下哭诉,道是若陛下同时册封微臣发妻,就是陷温家于风雨之中,让陛下打消了册封微臣发妻的念头吧?”
“他们一步一步紧逼,再到今天的当朝发难,目的不过就是让微臣就范而已。”
“陛下,难道陛下觉得微臣是应该在温家的紧逼之下步步退让,迎娶这样家族的女人吗?这样就是叫顾全大局吗?那将来是不是等温家再逼杀微臣的发妻,毒杀微臣的嫡长子,甚至左右朝政,微臣是不是也要为了所谓的大局退让隐忍?”
贞和帝原先还只是沉着脸听着,但听到最后一句,那面上肌肉却是猛地抽了抽,手上也起了一阵阵的痉挛。
顾云暄却不管他是什么反应,继续绷着脸道,“陛下,微臣是被人逼至墙角,退无可退,不愿被人胁迫掌控至此,这才在朝堂上无可选择,说出未与发妻和离之辞,还请陛下恕罪。”
贞和帝紧咬着牙,就那样恶狠狠地瞪着着自己儿子。
他想驳斥他,道,那些伎俩都是岑家为了破坏朕的赐婚,破坏温家和你的联姻搞出来的。
但他心底却又很清楚,这事就算是岑家弄出来的,温家肯定也是抱着不破不立的心思,在背后做了不少事情的。
儿子既敢这么说,手上肯定也抓到了不少的证据。
他就那样目色沉沉地看了他许久。
他心里闪过了很多的念头,也有很多继续劝他妥协的话......
可他到底还没昏庸到那个地步,儿子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若是他继续让他忍着娶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