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声,能有什么事?
她道:“无碍,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顾云暄有些苦涩。
他道:“刚刚为何不让我出面?我会处理掉她,以后她都不能再在你面前行些魑魅魍魉之事。”
他会处理?
阮觅心里又是冷笑了一声。
她终于转回头来看他,神色已然平静。
她认真道:“让你出来?处理掉她,可是你会怎么处理掉她呢?”
顾云暄抿唇。
阮觅道:“南阳侯是你的人吧?他现在还是你的父亲,应该还对你忠心耿耿,......所以就算听到了她的心思,你出来又会做什么呢?你什么也不会做,不过就是站到她面前告诉她,你看见了她最见不得光的那一面,歇了她想要嫁给你的心思,对南阳侯警告敲打一番而已。”
“但南阳侯府总能找到大义凛然的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说不定还要反咬我一口。”
“不仅如此,南阳侯府,不仅是曾氏和顾柔,怕就是南阳侯顾成辉,都会对我恨之入骨......因为他们不敢恨你,只会把这笔账记在我的身上,恨我在你面前用药让顾柔说了那些话,阻了他们的远大前程。”
“他们也知道至此我跟他们已经是水火不相容,怕我回到你的身边继续‘诋毁’他们,所以定会要不折手段的除掉我。”
虽然她不惧他们。
可她为什么要背这样的仇恨?去应对那样丑陋的算计啊?
明明是该她厌恶他们!该心虚害怕的也是他们!
顾云暄手捏紧,胳膊绷得棱角如石刻。
可是他说不出话来,因为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她。
知道自己娶回来的小姑娘性情豁达开朗,虽然偶尔会有些小性子,像只小猫一样,生气了也会挠你一爪子,但却是娇软的。
其实他喜欢她并不只是因为她长得有多绝色......而是因为在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最明亮的星光,他看到她,无论何时何地,好像那些埋藏在自己心底的阴暗和笼罩着的阴霾都会暂时消失不见......只有她,才能让他有片刻的放松。
他也知道她是聪敏的,带着些些灵动的狡黠。
但那只是女人的聪敏和狡黠,让他心动和怜爱而已。
一直以来,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是把她和他的现实剥离开来的。
他或许是想要珍藏她。
可是事实上是,他把她拖到了他的生活中,却并没能给她遮风挡雨。
甚至可以说,是把她直接扔到了狂风骤雨中。
而现在她在把他的现实一层一层剥开了给他看。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是这么尖锐的,有些事情,看得或许比他自己还要明白。
阮觅看着他的沉默,轻吐了口气。
她接着道,“而你,在他们没有真的杀了我,害了玄凌之前,怕是都不会做什么的......可是等我死了,等玄凌被害了,你再做什么,对我和玄凌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什么时候都是不能指望男人的。
自己拥有自保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到顾云暄原本就铁青的脸色一下子黑云罩顶,心中一哂。
不过她并不是要跟他算账,更不是要讨公道什么的。
她是要跟他谈判的。
只要这个人还有一点点心,他们就还有谈判的余地。
一点点心,多么可笑。
她摇了摇头,道,“你看,现在我也戳穿了她。可是你看着吧,被撕碎的脸皮她还是会捡起来继续戴在脸上,她回家之后只会含糊其辞,或者跟她母亲一起诋毁痛恨一下我,却至少暂时不敢再做什么。对外,甚至对南阳侯必定都不敢多说今天这里的事半句。”
因为她过来挑唆她,说温家大姑娘想要害凌哥儿的事,只会比阮觅还更想要捂住。
传出去,她就是和温家,温大姑娘撕破脸皮了。
也断了她将来嫁给顾云暄的路。
事实上等顾柔出了这个庄子风一吹,怕是肠子就要悔青了,怎么会把心底的心思那么直白的说出来......这当然是因为阮觅用了幻药的缘故。
她道,“所以只要我们不要再有什么牵扯,她暂时应该都不会再来寻我了。”
顿了顿,就继续慢慢道,“侯爷,你要成亲了,还是陛下的圣旨。你也听到了顾柔的话,温大姑娘肯定是容不下玄凌的......不要跟我说她贤良淑德能容人什么的鬼话,您以后可能还有很多儿子,但玄凌于我就是独一无二的,我不会去赌这个稀有的可能性,所以在玄凌有自保能力之前,就让他跟在我身边吧。”
顾云暄就那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跟我回去,我会让人保护好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的。”
阮觅:......
这男人怕是得了失忆症。
或者是选择性失忆症......
又失忆症,又自欺欺人。
应该是,两个人的世界从来都不一样,两人想要的东西也从来都不一样,目的不一样,所以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