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分得高成啥样,怕是跟他们年下得磕头的祖宗牌位也不差啥了吧。
“省着点用!”黄大壮没忍住嗤了一句,这可都是好药!小仙姑用那么些草药才弄出来的,魏春兴说得十几斤原料才能出一罐子膏药,不光是膏药好使的事,而且那草药还是小仙姑自己花钱买的!社员们主动帮她采药,谁也没想过收钱,但小仙姑说一码归一码,还是硬塞给了。现在大家伙儿除了县医院收的药材,又多了一个进项:小仙姑要得虽然更杂更多,但大多是田间地头常见的,他们平常看见都当野草呢,谁知小仙姑肯收——这些正是药草公司不要的。
林星火这会儿倒跟黄大壮想一块去了。这回一给就是一个膏药丸子,不是她大方,而是林星火想要卖成药了,这是打前站,扬名呢。
雪省一年里有半年冬,大雪下下来后,县市乡屯都给隔成一块块的,看病的确是件难事,于是本地就有冬储药的习惯。林星火才下山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地方会用到钱,后来修真后用钱地方太多她又想自己缺不了钱,可现在她才发现钱真的不够用,远远不够。
修行最考验人的是什么?不是心智性情,而是财底子——来自学的越多、小黄鱼消耗就越快的林星火。动辄半屋子草药,只能炼出一钵玉膏,地主老财也负担不起。林星火的小金库迅速缩水,而在黑市换钱不是长久之道,更何况现在去打猎颇有种以强凛弱的负罪感,自家吃就算了,用猎物换钱有点不地道。
这膏丸子是她炼制玉膏的附加产物,是倒数第二步除去的不含灵气的药膏,这部分药膏量还很大,比玉膏几乎多出几十倍来。但这药膏对于普通跌打扭伤十分有效,其舒筋散瘀、祛风活络的效果简直是一绝。现在国家对于偏方、成药管束宽松,林星火便想把膏丸子卖去别处,今天这一出正好是个机会:药与酒的销售方法都是一样的,都得让人先感受到品质。
这药膏跟酒不同,社员们做不了,林星火就打算改一种方式与大队合作。不咸山松酒是她出方子和黄符,以后不管销量好坏,她都单占一股;而膏丸子还得打着集体的招牌,便是与大队三七分——当然,这都是私底下与大队领导们达成的默契,不能拿到面上说,大队会计带着魏春凤做了两本账,一本是刨除林星火应得那份、需要展示给社员们看的账,藏起来的一本才是全账。前面一本以工资、工分形式给社员们分,而林星火那份直接给钱。
老支书心里敞亮啊,他们不咸屯,不仅酒坊建起来了,离有成药铺子也不远了!
“别那么抠唆!”老支书说大队长:“他们是临市的,挨这顿揍算是白挨了。对着这样白挨打的人,咱不得好声好气的。”反正一会撵出屯子后他们是不会认的,别的县市的宣传队关他们三市不咸屯什么事?
很快,挨了大棒又吃了颗甜枣的宣传队蔫头耷脑的被‘送’出了不咸屯,民兵队一直把他们送到宋瓦子江才停脚。
老支书和会计等都笑呵呵的,可回来后就拉响了村口大钟,乡老开会!
“‘十里棉桃白’!”老支书脸色沉重:“我问过宣传队的人,他们说不是十亩棉花地,而是棉花地得有十里长!说什么在本地建起新的棉花长城!”
“你们算算,就算只是狭长的一条,这十里下来,得占多少地?”
会计啪啪拍自己脑门:“最要命的是,这占的必然是种红薯的地!”
现在玉米、水稻都种了,只有红薯晚,到五月中才开始,各个生产大队不能拔了种下的给棉花腾地方吧,那就只能侵占红薯地。可红薯才是村里人填饱肚子的主粮!稻子和大部分玉米基本上都是任务粮,交完公粮后社员们才能分到多少?
“只要后头不出岔子,咱们的稻子玉米必然能丰收,本来各家各户能分的应该多些。”老支书说出他的忧虑:“现在这种情形就导致了两种坏果子:第一,周边粮不够,就显出咱们大队来了,出于平衡的考量,上边很可能会提高公粮数额。”当然这后面还会补回来,有倒欠公粮的大队,就有提前多缴公粮的大队。但补回来的肯定不是细粮,或是直接抵消下一年的一部分公粮数量,或是上边直接先欠着。
这话不知道触到大队长黄大壮的哪根弦,铁打的汉子竟然眼睛泛红:“我就盼着今年丰收多分些细粮,让俺娘能吃多碗米饭,不掺粗粮扎扎实实的干饭!”
红忠拍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兔狲尾巴拍拍林星火,这里头有啥事?林星火把它伸长的脖子摁下去,才看向在角落做记录的魏春凤,魏春凤冲她眨眨眼,示意一会告诉她。
老支书垂下眼,顿了顿又接着说:“第二个,还是周边粮不够引出的问题,要是其他公社大队的社员落到饿肚子的境地,咱们屯还丰收了,你们说接下来会啥样?”啥样?那比旱涝还难弄!上头有公家对公家方面的借粮,下面还有亲戚朋友来打秋风,最难的是,不知借给一家就消停了,那真会把人当做财主,一波接一波,没完没了。
一旦开了头借,那保准艰难。一点不借,就犯了众怒,那小偷小摸、使坏算计的事就都来了,一屯子人别想安生。
瞒下丰收的消息,这不能!收多少都得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