掸掉,又将那蓝色的挂绳绕上去,仔细整理好,收进了西裤口袋。
贺瑾之有些意外。
她刚刚似乎在自家堂弟的脸上,破天荒地捕捉到了类似于温柔的神色,但转瞬间,那抹温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仿佛从没出现过。
也是那抹一晃而过的温柔,让她觉得现在是说话的好时机。
“亭川,我这次来除了看云州,其实还想问问你在欧洲市场的计划方向,你姐夫想……”
“姐,”贺亭川适时打断她,“顾家已经是北城的首富了,再大会招祸。”
贺瑾之也不好再说旁的,亲情是亲情,利益是利益,她的这个弟弟分得很清楚。
早几年,贺家的那些保守党派怎样被他连根拔除的,她都亲眼见识过,他的叔叔伯伯甚至爸爸相继在盛年回家养老。贺亭川不动顾家的利益,已经是顾念了情分了,再要就显得贪了。
出了电梯,贺亭川让司机把贺瑾之送了回去。
助理还没到,他在那车库里等了一会儿。
有个保安正握着对讲机讲话——
“老吴,有人从车库闯进来了,赶紧派人查下。”
“嗯,挺严重的,吓到了一位女士。”
“我瞎紧张?这高跟鞋上都有血呢。”
“不常来的客人,超级漂亮。”
“开什么车?一辆红色的Mini。”
……
贺亭川闻言,抬步走了过去。
那保安虽不认识苏薇薇,但认得贺亭川,忙调低了对讲机,礼貌交叠双手,躬身问候:“贺总,您好。”
“她人呢?”短短的三个字,冰冷焦灼,带着强大的气场,一出口就压得对方低下了脑袋。
他不明白贺亭川的意思,但见这位大佬的脸黑沉且阴郁,只好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询问:“您问的是谁?”
“那位受惊的女士。”他微抬胳膊,松掉了衬衫的袖扣。
“哦,她……她刚走。”没想到那姑娘竟然认识贺总,他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心想这下算是捅了大篓子了。
贺亭川俯身将落在地上的银色高跟鞋捡了起来,目光在那鞋跟上的血液上停驻许久,情绪汹涌又被他压下去,即便他极力克制情绪,还是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紧张:“她受伤了?”
“我来得及时,她没……没有受伤,这血是她打的那个人留下的,就是受了点小的惊吓。”
贺亭川轻点了下颌:“报警查一下。”
“好的,贺总,我们立刻处理。”
对讲机里适时传来一句声音:“贺总,我刚调了监控,那位受惊的女士没走远,车子停我们广场路边了。”
眼前的保安立刻毛遂自荐道:“我先带您上去。”
秋雨停了,天光亮了些许,依旧浑浊,那辆红色的小车远远地停在一棵梧桐树下。
广场上还留着一些残水未干,脏且浑浊,为了方便客人走路,工作人员在地上铺了一层红色的塑胶防滑垫。
保安谨慎礼貌地领着这位大佬在那垫子上走。
但是贺亭川并没有走那条防滑垫,而是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皮鞋踏水而去,溅起一圈圈涟漪,那条手工西裤的裤脚被污水洇湿了一片,颜色稍暗。
保安有些错愕,知道不该多嘴,也不敢多做停留,自觉躬身走了。
*
贺亭川到了车边,里面的女孩像个小鹌鹑蜷在椅子里,神情蔫蔫的,倒是没哭,只眼睛呆愣愣的,有点说不出可怜劲儿。
他在车窗上轻轻扣了几下,苏薇薇恍然回魂,望向窗外。
她没想到来人会是贺亭川,心脏一颤,漂亮的狐狸眼骤然变得湿漉漉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子委屈忽然汹涌地往上冒了出来。
好在她压制及时,眼泪重新退了回去。
“薇薇,解一下车锁。”他又敲了几声窗户 。
她将盘在椅子上的腿放下去,那只光裸的脚被她藏到了裙子下面,确定自己现在是个淑女后,才解了门控锁。
车门掀开的一瞬间,凉爽的秋风混合淡淡的雪松味,齐刷刷漫进了鼻尖。
阳光并不刺目,落在他俊挺的眉、深邃的眼和绯薄的唇上。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近距离地打量他。
眼前的男人,英俊也不止是英俊,和她以往见到的他都不一样,丝毫看不到任何的戾气,或许是这光线太柔和了,她竟然觉得他也是温柔的、可以接近的。
很奇怪,看到他的一刻,刚刚那萦绕在她心头许久的孤独感,忽然淡了下去。
贺亭川……
他这是肯来渡她第二次了吗?
苏薇薇蒙蒙地想。
“刚刚遇到坏人了?”他问。
“嗯?”苏薇薇没听清他说什么,漂亮的眉毛拧了下,被光照得毛茸茸的。
“先把鞋子穿上。”他把握在手里的高跟鞋递给了她。
苏薇薇把脚拿上来,Mini车虽然好看,但驾驶室的空间有些狭窄,不方便穿鞋。
贺亭川俯身过来,替她松掉了安全带。
“转过来,朝外坐。”他说。
苏薇薇咬了下唇瓣,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