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之力管不到他们,若不然,我当下便要去阻止他们。”
蔡帔忙道:“刺史深明大义,真是令人钦佩!若徐州刺史有刺史的万分之一便好了。”
梁阑玉没有接话。这话要让徐州刺史听见,估计能活活气死。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校场附近。校场里上千士卒正热火朝天的训练着,有的在跑步,有的在对阵。梁阑玉目光梭巡了一圈,审视士卒们的训练成果。
经过这大半年的用心操练,如今的郁州军已不是她刚来时见到的松散模样了,不管是精兵还是普通兵,都已经能做到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精神面貌亦大有改善。这样可算是像话多了。
她找了一会儿,找到羌兵所在的队伍,发现羌兵们正在练习阵法。上百名士卒在军官的指挥下齐刷刷地变幻着阵型,精神充沛,喊声嘹亮,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徐州那坏消息的影响。
梁阑玉问蔡帔:“蔡军主,徐州的事你军中有多少人知道?”
蔡帔忙道:“只有我和我的几名亲兵知晓。我已命他们不得多嘴,底下的士卒尚无人知晓!”
梁阑玉不由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自己也为此事提心吊胆,但关键时刻他还是将身为军主的职责放在了首要。如果让消息传开,任由士卒们闹起来,其实是更有利于为羌人争取权益的。但他选择了更智慧的做法,没有辜负梁阑玉对他的赏识。
几人又在校场边看了一阵,梁阑玉对士卒们的训练成效颇为满意,眼见着训练也快要结束了,她便带着蔡帔离开了校场。
她今日来军营,主要是担心徐州的事在军中传开,会导致羌兵们军心动摇,因此她是亲自来稳定军心的。然而蔡帔没让这桩麻烦事发生,帮她省了不少力气。
众人回到将军帐,梁阑玉又问了蔡帔一些最近军田收成的情况、士卒训练的情况,蔡帔一一汇报。
闲话谈完,梁阑玉就准备回城了,官府里还有不少事等着她办。她又叮嘱道:“蔡军主,今日你做得极好,往后也须这般仔细,切记莫让谣言在军中蔓延。”
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别让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传进军营里,要不然再怎么解释也难免有人多想。
蔡帔忙道:“刺史放心,末将明白。”他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没说的。
“还有什么事?”梁阑玉问。
蔡帔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刺史……徐州府的事,朝廷应当不会支持吧?”
虽然他相信梁阑玉的为人,毕竟梁阑玉当初能够把他提拔上来,足以说明梁阑玉并不在意胡汉之别。但现在两国关系如此紧张,朝廷会否支持各地对杂胡的打压,他难免担心。
梁阑玉其实也无法百分百地保证朝廷会怎么做,毕竟朝廷最后的决策并非一人所做,而是各方势力权衡的结果。但在蔡帔面前,她绝不能有半点犹豫。
“绝无可能!”她笃定道,“朝廷不会做如此短视之事!”
蔡帔顿时放松下来,脸上也终于浮起几分笑意。
梁阑玉垂眸思索片刻后,道:“蔡军主,还有一事。朝廷准我在历城新募一军增防,眼下尚有数个军官职务空缺。你手下若有能人,可向我推举。”
为了让蔡帔彻底放心,光用言语上的安抚难免缺了些诚意,她决定再给他一些实际的好处。而且她自己也需要一个机会向世人证明,郁州跟徐州不一样,他们绝不歧视杂胡!而多提拔一些胡人官员,拿出实际行动,比她扯着嗓子叫喊要有用的多。
历城本来是属于冀州的辖区,不过冀州大半部分都落在北燕的手中,只有零星几城尚属齐国管辖。先前历城之战中,历城原本的官兵大多都被胡人杀了。梁阑玉把历城夺回来,历城的实际控制权就在她手里了。正好历城离郁州也近,而且是与燕国最接壤的地带,朝廷担心另外调人来接手不熟悉情况,还需要时间适应,所以索性把历城也拨给了梁阑玉管辖。如此,她手下的确又多出不少空缺来。
蔡帔闻言不由大喜。需知提拔他的手下,亦是在为他铺路。他立即道谢道:“刺史恩德,末将必挂齿难忘!”
梁阑玉笑着扶起他:“军主不必客气。你能为我着想,担好军主之责,我也绝不会亏待了你!”
解决完军队的事,梁阑玉便回府去了。
……
……
回到府上后,梁阑玉立刻让人把宋愈找了过来。
宋愈走进书房,在案前跪坐:“刺史找我?”
梁阑玉点头:“宋二郎,你帮我写一份奏折,我要尽快上给天子。”
由于宋二郎书读得多,文采又好,梁阑玉非但拿他当谋士用,还拿他当笔杆子用。凡有送报京城的奏折,或是公开的布告,她都会让宋愈来执笔,他写出来的文章总能准确描述出她的意思,又符合制式。
宋愈连忙问道:“刺史要写什么奏折?”
梁阑玉问他:“徐州的事你听说了么?”
宋愈道:“昨日兄长回府,与我说了一些。”
“好,你知道就好。”这也省了跟他解释来龙去脉的功夫。“我要上书,请朝廷立刻制止徐州府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