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青心里那口气自然还是不敢松下来的，絮絮叨叨希望是他自己多想了。
接过谢凝手里拿着的布，他是北方人，人长得高大，不用垫脚就可以把中铺擦干净。
转头询问谢凝：“要不把箱子放上去？或者你信得过我的话，就放我这里。”
“下铺我来住。”
出门在外，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这个年代抓男女关系抓得紧，杨知青看着跟谢凝靠得近。
其实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对面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换上一个包着头巾，长得黝黑的女人。
虽然对方眼光好像就没有往这边来过，但谢凝还是感觉到不舒服。
知道杨知青的好意，谢凝点了点头，随手接过杨知青手里的箱子。
出门在外，没有那么讲究，反正也不会坐很长时间，很快就到沪市了。
杨知青擦干净后，便示意让谢凝上去。
两人认识了一段时间，又是在程爱国手下合作过，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谢凝鞋子也没有脱掉，直接就着床的右边爬了上去。
一般在火车上过夜，是连外套都不敢脱的。
不然身上那点钱或者粮食，可能隔天起来会没了。
中铺是有帘子的，谢凝上去便把帘子拉上，随便把那老女人的目光挡在外头。
那双如毒蛇一样冰冷的眼睛一直盯着上面，杨知青人长得高，挡住了中铺的大半。
这个年代，男娃娃不值钱，更何况杨知青这么大了。
他也不忌讳，直接跟老女人对视，一直到对方移开眼睛。
杨知青大院里有个小妹妹，就是在火车上跟家里走丢的，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
他心里有阴影，加上谢凝又是跟他一起的，他不敢松懈半分。
原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他靠在下铺，抱着手臂，睡了一小会，就被旁边压低的说话声吵醒。
床前站着刚才的老女人，挡住他的视线。
“小姑娘，你帮俺瞧瞧。俺跟俺儿子都是不认识字的，这我们要去苏城，还要多长时间啊。”
捏着票据，老女人讨好地跟掀开帘子的谢凝说话。
谢凝不耐烦地问了一句：“不知道。”
迅速把帘子拉上，她哪里不懂的，从小就被父母反复提点。
说不害怕是假的，谢凝抹了抹脸，心里还是有些慌。
杨知青听到谢凝的话，勾了勾嘴角，缓缓坐了起来。
老女人并没有坚持要问路，谢凝一说这话，她便假模假样地低喃着。
“哎，是俺不中用，姑娘你别生气。”
同车厢有其他人便出来抱不平了：“年纪轻轻的，知不知道咱们党是如何说的！”
“您来我这，我给您看。”
杨知青看了过去，说话的年轻男人穿着大衣，看起来体面又干净。
嗯，不是一伙人，杨知青心里有了底。
老女人被他拉了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恶毒，但抬起头瞬间就消失了。
但这也把拉着她的年轻人吓了一跳，那双眼是什么样子呢，漆黑一片，看上去格外平静和麻木！
但是话都说出来了，年轻人也不好表现出自己的害怕，只当是太累了。
老女人看他是个男的，可没有什么兴趣，道谢后就回自己的位置去了，但是眼睛还是一直放在这边。
杨知青刚想站起来质问，便见最开始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急匆匆走了过来。
又跟老女人说了好几句话，两个人便一块走了。
只是路过杨知青这边，又朝着谢凝的位置看了一眼。
杨知青见两人走了，把谢凝喊了下来，他想跟她说一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