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勋阳府时已是二十日的下午,海瑞与赵震前去拜见知府谢良任,衙役将两人让到府衙客厅,过了好一会,谢良任才走进来,还没等海瑞行礼已拦往,高兴地握住海瑞的手说道:“这位就是海大人吧,不必拘礼,总算是把你昐来了,我和赵县令如久旱的禾苗一样盼着你呢!一直听闻海大人神断,这次终于能大显身手,让我等亲见了啊。”海现谦虚了几句,看这位谢知府一身穿戴整齐,举止文雅庄重,与赵震光着脚跑出来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哪里是久旱禾苗的样子。
谢良任接着道:“听赵知县说海大人到了,我真想立即去竹溪,只是这手头上杂事缠身,让我一直也没脱开身,惭愧。听说海大人已经去了道观,探查了神木失踪的地点,不知可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回大人,暂时还没有,下官特来拜见李府台,就是想听听李府台有没有指示。”海瑞道。
“指示是没有的,只希望海大人能尽早破案,我们勋阳府一定尽全力协助海大人,必竟海大人是朝廷指定的专案巡查,我们有义务配合好,海大人只管放心,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绝不迟疑!”
海瑞再次感谢,和赵县令退出了府衙,天夜将晚,便住在勋阳府的驿站之中。看左右无人,海瑞问赵县令:“赵大人,你感觉谢府台与前两日有什么不同吗?”
“确实是有些不同,当朝廷下了寻木的旨意后,谢大人立即亲自到了竹溪,与我研究办法,安排工匠,制定路线,极为焦急。生怕延误分毫。制定耕田改道的方案就是谢大人提出来的,可是今天感觉谢大人很稳重,没有焦急的神色,也许是因为海大人这位神断终于到了,让谢大人放下心来吧。”海瑞只是微笑不语。
过了一会,海瑞对赵知县说,“你带来勋阳府是三个人吧?”
“对,其他人都留在竹溪了。”
“加上我手下的一人,一共四个人,从明天开始到府衙附近,监视府衙中出入人等!”
“啊?海大人这是要做什么?监视知府大人?这我可不敢。”赵县令直摇头。
“不是监视知府大人,你看知府大人是那盗木贼吗?我是说有可能知府大人的家丁与盗木贼有关,至少是透露了神木所在的信息,不然不可能神木在道观中被盗了,这信息不是从你县衙流出去的,就是有可能从府衙流出去的,我怀疑那二十人中的人与府衙有关。从明天开始,四个人穿便装守在府衙,凡是从侧门出来的不装制服的人,都悄悄跟上,听口音是不是本地人。”
“这,这样合适吗?”
“我是专案巡查,有权处置与本案有关的一切,就按我说的办吧。”赵知县只好同意,与下人交待清楚,从第二天开始监视。海瑞则和赵震留在驿馆等待消息。
二十一日一整天的时间,四个手下监视很有效果,到了晚上回来报告:从府衙的侧门不装制服出来的一共有七个人,分三伙,分别到勋阳的各个地方溜达,有听戏的,有吃饭的,还有去赌局赌钱的,听说话的口音都不是本地人。海瑞点了点头,“赵知县,你速派人到县衙调来一百名衙役,分散到勋阳府的各个客站中,明日午前必须到达。然后听我的命令。”赵震感觉有些后怕,但事已至此,一切有海瑞主持,也只好听命。
二十二日下午申时左右,人马已至齐,只等海瑞安排。海瑞对赵知县说:“让大伙集合吧,咱们俩先去府衙找谢府台,让他交出这些贼人,若是不交,咱们就进府衙抓人!”
赵知县当时就坐在了椅子上,“海大人,咱们怎么敢去府衙抓人?我可是知县,要去知府的府衙抓人?我没听错吧?”
“赵大人没听错,咱们先礼后兵,最好府台交人,他若不交,咱们再抓。”
“不,不,我这个差使我可干不了。海大人,你可要想清楚后果。如果神木到最后没找到,你海大人顶多再回淳安当你的县令,顶多是扣了一个办差不利的帽子。我这个县令被免,大不了领着老婆孩子回家种地去。可是要到府衙抓人,这是犯上之罪,可是要坐牢的。我问你,这些贼人就算是在府衙之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贼人?脏物呢?再反告你个诬陷罪,那可不是免官的问题,那可是要蹲大狱的!就凭海大人的推断吗?你也是县官,也是断案的人,当然知道没有证据,光靠推断是不行的。这个差使我可干不了。”
"我是这件案子的专案巡察,实话跟你说,有证据证明谢知府的弟弟从京城来,其目的可以断定就是为了要破坏这次楠木运输,而且这二十个人也出现在事发地,不拿住贼人怎么寻问?"
四天前,张居正与海瑞说这件事时,海瑞觉得这事会不会与严党有关?张居正道:“徐阁老也有些怀疑,已在暗中调查。并说如果查到线索会立即派人送到勋阳府竹溪县,交到海大人的手上。”海瑞到了竹溪县不久便接到了一封徐阶派人送来的密集,信中说勋阳府知府谢良任的胞弟谢良伟在永寿宫失火后的第三天请了假,率十多人出了京城南门,不知是否与这事有关,让海瑞细查。经过调查,可以断定这些人就在知府衙门之中,进知府衙门抓人风险极大,可是如果在暗中抓那些小喽啰,极有可能让谢良伟有所怀疑,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