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到此处,海瑞忽然感觉口舌有些发麻,手指有些瘙痒和灼痛,继而身体有些麻木,还有些恶心和腹痛,没想到如此小心还是中了毒,必是那杯茶水被做了手脚。急从怀中取出李时珍送的葫芦,连喝了好几口。过了片刻,果然症状逐渐消失,再问其他人有无感觉,其他人都没喝茶,都没有症状。
海瑞心中暗想:我是刚刚被下的毒,那下毒之人必然是现在正在庄中,这一点可以确定。这么一来,刚才不在庄园的杨大夫可以排除了,难道是管家?不过仅凭几个身影来定案是不足取的,所以这一切还只是猜测,需要一一证实方可。
回到衙中已近中午,立即让典史对潘庄主家中所有人的户帖能凡是能查到的都查一遍,包括曾是何业?历年经历?家住哪里?还有何人?
接着又处理一些衙中事物,直到夜间才静下心,独自坐在椅上思考:“有四个问题需要解决:一是为什么潘将军已经怀疑是洪教头了,却不动手抓他?是没有证据还是不敢抓!二是必定有一件东西是这两个教头都想得到,东西没有到手之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件东西是什么呢?竟然能隐身庄中七年之久。三是凶手是如何下的毒?饭菜?茶水?但为什么又中不一样的毒呢?却又没有毒死,是凶手有意为之?还是没有掌握好毒药的剂量?或只知下毒不懂得解药?四是进入房中的这几个人关系很微妙,相互防备又相互制约,又不敢动手。真是奇哉怪也!接下来应该从哪里入手呢?应该定个什么计策呢?不过既然这些人的目的还没达到,潘庄主暂时还是安全的。”不觉竟在书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繁忙的一天,无非几个百姓之间的争执,还有些税收的事情和县丞议定了许久。吃完晚饭已是酉时初刻。天色已然见黑,县衙中一片宁静,海瑞开始一份份翻看潘庄中各人的户帖,希望能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
拿起潘庄主的户帖还没翻看几页,突然,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海瑞,有人在敲大堂的门。很快,一个衙役跑了进来,“大老爷,有个人来衙门报案,说是潘庄主一家人已经被人下了毒,全给毒死了!”
“啊!”海瑞大惊失色,急忙来到大堂,只见是庄上的李管家。李管家看到海瑞,急忙哭拜在地:“大老爷,潘庄一家四口就在刚刚被歹人下毒毒死了,请大老爷做主。”
“请大夫看了吗?”
“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
“快,快去请主簿、班头、仵作,集合人马一同去查看。”
出了县衙,海瑞忽然想起应该请李时珍一起去,李时珍对中毒的事了如指掌,正好其所住的驿站也顺路。十多匹马出了县衙直奔南门,在路过驿站时,海瑞翻身下马,带着人去请李时珍。进了驿站,忙问驿丞:“李时珍大人在哪个房间,可曾在屋中?”
驿丞看县太爷亲自到了,急忙说道:“李大人下午没有出去,一直在房间,太爷请随我来。”急在前面带路,来到李时珍的房间。
“李大人,县太爷到了,请开一下门!”连叫两声仍无回答。海瑞感觉不对,急忙推门,发觉门已在里面上了门栓。
“撞开!”海瑞大吼一声。王班头冲上来就是一脚,门应声而开。火光下,只见李时珍躺在地上,身体成反弓之形,海瑞急抢到身旁,只见李时珍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快请大夫!”喊完海瑞忽然想起李时珍不就是个大夫吗?而且是最厉害的大夫!四下一望,只见李时珍的药箱仍放在床边,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急冲到药箱旁,打开一看,那个紫色的药葫芦正在其中,忙打开药葫芦,将其中的药汁灌进李时珍的嘴中。
李时珍全身抽搐,头痛的好似要裂开一样,口不能言,但还有些许意识,隐约中看到自己的紫色药葫芦,知道正是解救自己所中之毒的灵药,急用尽全身的力量张开嘴喝了起来。
早在第一次李时珍见到海瑞报潘庄中毒案时,两人曾聊起过救治的过程,解毒最有效的一剂方子其实很普通,就是甘草和绿豆,两者都有解毒的功效,如果将两者放在一起的话,其解毒的功效成倍增长。如果潘天麒和家人在中毒后不久即用含这两味药的方子,不出十天即可痊愈。这也是李时珍自己在对药物的药性整理时发现的这个特点,为了对中毒的患者救治及时,李时珍常在自己的药箱中装上满满的一葫芦。没想到今天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李时珍喝了几口解药,虽然仍在抽搐,不过逐渐紧绷的身体顿时缓解了不少,这条命算是救回来了,只是仍然不能说话,用眼光看着海瑞似乎有话要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海瑞拿着葫芦问:“李先生,这个药对你的症吧?”
李时珍眼皮慢慢地合了一下,意思是对症。
“那就好。”接着又给李时珍灌了几口,直到李时珍不喝了为止。看情况李时珍暂时没有危险了,海瑞派几个衙役跟驿丞时刻不离地守护好李时珍,以防再被下毒。接着,海瑞带着紫葫芦再次上马,直奔潘天麒的庄园。
夜色中,十几匹马快速奔驰在路上,一路无话,很快来到了府中。府中已四处燃起火把照亮夜空,只见护卫们站在院中惊慌失措,王教头和洪教头守在潘庄主的门外,不允许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