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长子名唤陈煜,是位清秀的玉面书生。
他的年岁比贺怀九要大了五岁,个头也比贺怀九要高上许多。
贺茗见了陈煜,唤其起身,道:“你就是大皇子的伴读?”
“回陛下的话,正是。”陈煜答道。
“看来也是个孩子,你起来吧,地上凉。”贺茗闻言,他道。
陈煜这才敢从地中堪堪爬起,可站起来腿仍是抖的,仿佛下一秒便会摔倒在地。
贺茗也没难为他,他身为九五之尊,面对一个六品芝麻官的长子,这会儿也放缓了语调,道:“朕今日叫你过来,是想同你问清楚一件事,朕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陈煜颔首,“臣知晓。”
贺茗单手屈起指头关节叩击案面,道:“大皇子的诗句,可是由他口述,再经你腾于纸上?”
陈煜闻言,他害怕地用余光投向了一旁站着的贺霄,贺霄眼神示意,他明白了贺霄的意思,于是道:“回禀陛下,并非如此。”
闻言,另一旁站着的贺怀九瞪大双眸,吃惊地看着身侧的陈煜,道:“明明正是如此!”
陈煜双腿抖得更厉害了,他的眼眶不知不觉红了一圈,好似要落下泪来。
“你慢些说,朕听着。”贺茗见状,他道。
陈煜深吸了口气,道:“陛下,臣于皇家书院为大皇子做伴读时,曾为殿下想过几首诗,并写于纸上,供殿下参考。”
“你胡说!你莫要诬陷本王!”贺怀九急了,他神情激动,指着陈煜的鼻子骂道。
陈煜闻言大气不敢一出,他委屈地垂下头,显得极为可怜,道:“大皇子,臣所言句句属实。”
“九儿,你够了!”贺茗怒斥道。
“父皇英明,这么快便让真相水落石出了。”贺霄闻言,心中快活得不像话,他小跑到贺茗身侧,扯着他的云袖笑道。
贺茗始终正襟危坐,他面容严肃,道:“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九儿,你窃取他人成果,乃其一,其二,你犯了错事不承认,还要等着朕将人带入宫一点点把事情查明,并非君子所为!九儿,朕再问你一遍,事已至此,你可知错?”
“儿臣……”贺怀九心中憋屈的难受,明明他说的才是真的,明明那首诗是他这几日于皇家书院内废寝忘食练习作诗所得的成果。
他才是最冤的那个啊!
可如今父皇不信他,陈煜为了保全自己必然不会帮他说话,贺霄又本来就同自己有仇,这一切姑且都是他和贵妃娘娘一手策划的。
他没有办法,他只好承认,道:“儿臣知错。”
闻言,贺茗拂袖一挥,道:“如今真相已经水落石出,霄儿,你带着陈少爷下去吧。”
“是。”贺霄领命,他上去扶着浑身抖成筛子的陈煜,一同离开了御书房。
二人离开后,贺茗冷漠地看着眼前笔直站着的贺怀九,道:“九儿,父皇平日最看好你,没想到你竟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父皇,如果儿臣说儿臣是被冤枉的,父皇敢相信吗?”贺怀九闻言,出言反驳道。
“你闭嘴!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贺茗气的身子从椅中站起,怒道。
“父皇……”贺怀九心有不甘。
贺茗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让朕大为失望,从即日起,于坤安宫中禁足十日,好生反省吧。”
贺怀九低下头,他的父皇还是不信他,就连让他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
宴会散去后,白朝茹跟随皇后娘娘安排人收拾好了宴席,随后回到了后院。
自从白朝茹回到后院后,她的右眼皮便一直跳,每每她的右眼皮一直跳,便是在预兆着会有什么不祥之事发生。
果真如此,一个时辰后,贺怀九狼狈地从御书房回到了坤安宫。
与之随之到来的,还有皇帝传来的圣旨,道是贺怀九搬运他的诗词,窃取他人劳动成果,故自即日起,命贺怀九于坤安宫内禁足十天,好生反省。
白朝茹听闻这个消息后气得想要冲出去抓住那个传旨的太监,上前去问问他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窃取他人劳动成果?这明明就是贺怀九自己想出来的诗句!
她知道,贺怀九所念之诗虽融入了前人诗句,但陛下并未因此而责罚他,反而夸其博学多才,博览群书,创作出来的诗略有新意。
此等若是放在当今文坛上或许会被辱骂,可若是放在家宴之中,事情便会完全不同。
可如今皇帝下令,那岂不就说明,陈家长子并未承认此诗为贺怀九亲口所说!
“大皇子,你心里很难受对吗?”白朝茹将失落的贺怀九拥入怀中,安慰道。
贺怀九躺在白朝茹温暖的怀中,委屈地哭出了声,道:“仙女姐姐,没有人相信本王,他们都觉得有错的是本王!”
白朝茹已是猜到了这个结果,她轻叹一声,道:“大皇子,贫道会想办法为你报仇的。”
可她说出此言,却又有些后悔了。
她如今身为一名为贺怀九挡劫的道士,就连行动都不能自如,于宫中更是没有存在感可言,她又怎能单枪匹马地为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