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晚。
县衙的后院内。
徐县令正在院中小亭品茶的时候。
一道虚影从远处天空落下,站在了亭子外,渐渐凝实出一位中年的样貌。
他身穿文服,腰侧还有一枚法令。
徐县令看到这诡异一幕后也没有惊慌,反而起身迎接道:“李兄!”
“徐兄弟!”阴司文判大步走进亭子,上下打量着徐县令,“半月未见,别来无恙啊。”
“唉,你我相识五十二年载,此言我听了两千余遍。”徐县令长叹道:“从我青壮之年,到如今垂暮,怎能算的无恙?”
“哈哈!”文判大笑,“徐兄弟还有千年阴寿,短短五十载,算得上是弱冠之年,本就是无碍、无恙。”
“那都是逝后之事。”徐县令摇摇头,一边请文判落座,一边询问正事道:“李兄这次从阴司特意前来,是为何事?
若是无事的话,我正有一事想要请教李兄。”
“哦?我也有一件事,是你的事,也不是你的事。”文判坐到椅子上,“阴差报,贺安县内有冤魂。
等此事传到阴司,本该是这位阴差前往。
但我念着徐兄弟在贺安县当职,便和那位阴差打了一个商量,让他留在阴司,而我借差事之便,前往看望一番徐兄弟。
毕竟平日里不帮你也就算了。
你也知晓,阴司不能管阳间事。
但如今徐兄弟受封在即,可不能出现差错。”
他说到这里,语气郑重道:“徐兄弟,最近可有什么冤案,或是离奇的事?”
“这”徐县令当见文判问起这个,忽然想到今日遇到的先生,于是询问道:“李兄是说丰家之人溺死一事?”
他说着,当看到文判点头,不由皱眉道:“此事真有蹊跷?
和他随行的好友,有可疑之处?”
“你是觉得此人无罪?”文判听到徐县令语气中的不确定,不由提点般道:“其实我前两日便来了,只是当时没有告知你。
而是先带丰家汉子的阴魂回阴司,查明了一些事。
所以能告知你,丰家汉子不是失足掉入河中。
那人,也不是无辜之人。
你可莫要误判了。”
“还未判。”徐县令摇摇头,“这两人虽然并无仇怨,反而是多年好友。
但前三日案发,我审问他时,见他神色有些闪躲,就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可又怕他的这般神色,是未救下好友的愧疚。
我怕此事有冤情,也怕此人被屈打成招,于是我没有即刻审问他,而是把他留在衙门里,让文吏照看了几日。
在此期间,我不让人和他聊案情,也不讲留下他的目的。
在万事不得知的忧心之下,若是此人是凶手,等过两日我再询问他时,通过他的话语神情,就能得到一些端倪。
若是无事,也少了审讯之苦。”
“此事你心中有底就好。”文判听到徐县令的办案手段后点点头,不做任何评价。
因为阴司审案只有重刑,可没有所谓的心理战,也不需要什么证物。
毕竟有法令在身,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这阴魂是否带有血煞。
只要有罪,先过三遍油锅,基本什么都说了。
但徐县令看到文判肯定他的猜测,却是叹了一口气,“李兄说错了,在一刻之前,我还不确定此人为凶手。
但此刻李兄特意聊起此事,如今我能确定,此人必定为凶手。”
“我可没说此人是为凶手。”文判摆摆手道:“城隍有令,如无必要,阴司不得插手阳间事。”
“李兄也未说此人是凶手。”徐县令笑道:“今日只是来找我闲聊而已。”
“唉,若是城隍深究,这说辞可不管用。”文判看似有些担心,实则也不担心。
毕竟民间传说中的一些故人托梦、冤魂鸣鼓、知府大人夜游阴司观审、其实都是他们神官变相的帮助一些冤魂,为他们洗冤。
否则仅仅是观审一事,若无城隍与河神帮衬,先迁出魂魄。
寻常人是进不了阴司的,也无法魂魄离体。
就算是有人体质特殊,可以离体。
但若是无意间进入阴司,这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巡逻的阴差扣着,哪里会走到正审公堂。
所以像是关于‘丰家汉子’的这种小小提示,对于文判而言,算不得什么。
莫说,徐县令半年后会任神官之职。
这道友之间相互帮衬一下,也是无可厚非。
而徐县令看到文判毫不担心后,却不由想起了一件事,于此再次询问道:“李兄,今日我在河边查案时碰到了一位先生。
这位先生也是一言道出了此案隐情。
你说,他会不会是阴司鬼仙?”
“哦?还有人一眼就能瞧出这冤案?”文判先是奇怪,“我来此之后,并未感知到附近有香火气,也未听说此县有神官前往
那条河也未有河神。”
他说着,随后又释然道:“也是,除了我等神官可以见到阴魂,了解一些冤案以外,江湖上也有修士、奇人,以及一些有学才的先生、神捕。
听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