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城王府。
“拜见二哥。”
“哟。稀客啊,所为何事?”
“我想请二哥帮个忙。”
“哦?”
……
“呵,对了,二哥提前恭贺三弟了。”祁子夜拱手作揖,转身离去。
大厅里的人玄袍加身,眼眸深邃,眼睛里充满了探索的欲望和强烈的好奇感,还有像抓猎物一样势在必得的疯狂。
“前商,为三公子送伞。”
“诺。”
……
三公子府。
“公子,汤已备好。”
“嗯。”
祁子夜回到卧房,中间一个大大的浴桶,里面的水仍然泛热气,显然是被下人换了一遍又一遍。
掺杂着雾气的是淡淡的香,仅仅能够闻出一点,并不明显。
祁子夜也褪下了衣物,一个人躺在了浴桶里,看起来像是闭眸在听门外的雨声。
……
入夜。
尤楚楚走出房门,门外的巡卫正好经过。
“吭哧吭哧”的声音从左耳响到右耳,仿佛是寂寂的夜唯一的声音。
傍晚时候,雨已经不下了,空气里还夹杂着鲜草的气味,尤楚楚一开门,还有风迎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今夜,无月……”尤楚楚抬头看天,总感觉云层厚重,天色麻黑,一点儿月色也瞧不见。
此时,尤楚楚最期待的就是今夜的月亮了,可今夜的月亮始终都不出现。
“唉,今日晚雨不晴,不知明日如何。”
尤楚楚抬头望天,说道:“希望明日天晴吧!我好想跟三公子一起出府骑马!”
……
这边,祁子夜也在门外“望月”。
“无月……”
“也好……”
“楚楚……”祁子夜想着想着,直到“楚楚”二字从声带里发出,祁子夜突然像失了语。
他突然跌坐在了石阶上,门外的婢子见状,立马前来扶他。祁子夜却拂开她们的手,垂着头,无力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不用管我。”
两人对视,不知所措,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三公子,想伸手去扶却又不敢,公子看起来很是失神。
其中一个高一点的婢子用胳膊肘碰了碰另一个捎矮一点的婢子,一边向三公子福身作礼道:“诺。奴婢们退下了,三公子也早些歇息。”
“啊,啊,诺!”
高一些的婢子朝另一人使了个眼色,便一起下了石阶离开了。
中庭积水,无月相映。
冷寂的夜里,祁子夜一人独坐在院子里卧房门前的石阶上,曾经在夜里仍会发出皎皎之色的白衣,在那夜里,却黯然失色了太多。
“楚楚……”祁子夜左手撑在地上,右手紧紧抓住膝盖,手背上泛起了筋的纹路。温润的脸庞上却呈现痛苦之色,一行清泪率先从眼眶里不争气地跳出来,紧接着,一滴又一滴的泪从眼眶滑到鼻翼,又从鼻翼落在嘴角上,最终藏在嘴巴里,低声的呻吟让嗓子干涩难受,嘴角的热泪是嗓子唯一的甘霖。
祁子夜从未感到如此难受,好像整个人就要从嗓子的两侧分成两半。祁子夜全身紧紧绷住,额头处的皮肤从没有一刻是放松的。
祁子夜哭得眼睛通红,鼻子有清透的东西流下,心脏仿佛就要爆炸了一样,堵住全身血液的流通……
……
十二年前,夜。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你就叫楚楚,好吗?”
“好,都听公子的!”
“那就……愿我的楚楚,永远快乐明艳。”
(《诗·曹风·蜉蝣》:“蜉蝣之羽,衣裳楚楚。”楚楚:鲜明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