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跳槽,加上瑞福楼开业前后都很忙,半个月前,徐茵借吴师傅儿子单位的电话,往爹妈工作的老棉纺厂打了个电话。
打过去的时候,她爹那一周因为上的是晚班,不在厂里,她妈临时被调去压花车间了,忙得抽不开身。
接电话的厂办小孙,答应帮她转达。
所以细算起来,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跟家里联系了。
来到瑞福楼后的第一次调休,徐茵提着大包小包回家了。
除了瑞福楼发的端午福利外,她还趁下午休息的间隙,去供销大楼采购了一番。
她招的两名二厨是一对夫妻,男人憨厚老实、女人手脚利索,他们有个闺女在供销大楼当临时工,知道什么时候会上一批瑕疵布、什么时候要卖一批清仓货……
徐茵抓住机会,抢购了一批不要票的物资,有瑕疵布、断码的塑料拖鞋、缺了个角的洗衣皂、带凹痕的饼干箱……
薛女士缝纫手艺好,给家人衣服、裤子上缝的补钉都很漂亮,瑕疵布上一点点污渍,完全能不浪费一丁点布料地被她绕开。这批瑕疵布是绵绸料子,夏天做睡觉穿的背心、大裤衩,特别凉快。
两双断码的塑料拖鞋分别是35码和40码,在男女鞋里都算小的,她爹妈也穿不了,但她可以换成系统仓库里的囤货,拿两双她爹妈合脚的老式塑料拖鞋出来,推说是供销社的断码鞋,两口子总不至于为这个事跑到市里来探个究竟。
洗衣皂缺个角一样能用,要不是规定每人只能买两块,她都想把整箱洗衣皂包圆。
省的她妈舍不得买要票的洗衣皂,休息天专门跑去乡下山里摘肥皂果。有一次被一条野狗追了好几里,要不是遇到山脚的村民挥着锄头把野狗赶跑,怕是会被咬得不轻。
凹陷的饼干箱对徐茵这个拥有永久神力的人来说,压根不是事。伸手进去轻轻一按,凹进去的部位立马恢复,丝毫不影响使用。
她把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攒的吃食放进饼干箱。
职工大院管后勤的吴师傅为他闺女能进红星饭店当正式工,特地送来了一斤虾干、一斤小鱼干,是吴师傅休息时去外河钓的。
赵师傅两口子请她上家里吃了一顿饭,完了还送了她一包油攒子。
瑞福楼的其他师傅,也经常塞一些吃食给她,好像把她当成他们的孙女,这个给她抓一把瓜子、花生,那个给她塞一块鸡蛋糕。
她都攒起来了,带回家让爹妈高兴高兴。
“桃花,你家茵茵回来了,两只手提满了东西,听她说是单位发的,国营饭店福利可真好啊!”
“国营单位的福利能差嘛,就咱们县上,过个端午又是米又是油的,何况茵茵去的还是市里的单位。”
薛桃花刚下班,还没到家,就听楼下邻居说闺女回来了,高兴地顾不上唠嗑,拎着手提袋,走得飞快。
有个眼红她家的邻居酸溜溜地说了句:“有啥用啊!女大不中留,留不了多久就要相看婆家。等嫁了人,单位福利再好也都是婆家的,桃花两口子这是亏出血本了。换成我,哪怕就这一个闺女,也别想老娘花钱给她找工作,随便找家厂子让她当个学徒临时工就不错了,有这钱还不如攒着将来养老呢!”
其他人听了互相看了一眼,庆幸桃花走得快没听见,听见了难免又要吵一架。
薛桃花归心似箭,本来还想绕去供销店看看有没有卖剩的杂鱼杂虾,称点回去做晚饭,这会儿哪还有心思。
闺女一个月没回来了,难得回来,看她想吃啥再想办法。
薛桃花一路小跑,上楼时更是三步并作两步,爬得气喘吁吁。
肖春梅抱着一盆脏衣服开门出来,准备下楼去天井刷衣服,见薛桃花喘得这么急,还以为出啥事了,正要问,听到动静的徐茵开门出来,欢快地喊:
“妈,你下班啦?跑这么急干啥?”
“还不是听楼下老张几个在说你回来了,这次隔了整整一个月才回来,我能不急嘛。”薛桃花喘着气边说边进了屋。
门还没关,肖春梅清晰地听到娘俩的对话:
“哎哟!这么多东西?都是你单位发的?国营饭店的端午福利这么好?”
“也不全是,糯米、鸭蛋、花雕酒是单位发的,哦对了,还有一块布料在我包里,三尺夏装布,够你或我爸做一件上衣……这些是我抽空的时候在市里的供销大楼买的,都是不要票的瑕疵货,但不明显,我就买了点。”
“瑕疵货?没看出来哪儿有瑕疵啊?肥皂缺了个角?这算哪门子瑕疵啊!这样就不要票啦?哈哈!市里的供销大楼可真大方!这拖鞋又是哪里有瑕疵?没出来。”
“拖鞋没瑕疵,就是断码,就剩这两个码号了,所以清仓不要票,我看您和我爸穿得下,就一个号子买了一双。”
“嘿,我闺女自打上了班,越来越精明了!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