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人没事,帐篷塌了就塌了吧。 徐茵没打算继续让爷俩在大会堂里住下去,这个环境实在无法久待。 来的路上她跟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打听过了,村里的房子一时半会清理不出来,赈灾安置房短时间也建不起来。 因为他们这里的灾情还不算严重。 双阳村这样发生山洪、房屋被泥石流冲毁,在平福算是最严重的;其他城镇最多发了几天大水,水位最深到小腿肚,不影响出行。这几天雨停了,大水也陆续退下去了。 因此大部队都调去其他省市地区抢险救灾了,平福现在最缺的不是物资,而是人手。 双阳村这种情况,县里正在组织青壮年去清理房屋或重盖,只是人手不足,速度上肯定没那么快,只能在大会堂过渡一段时日了。 徐茵帮着收拾好行李,带着她爹和弟弟去了镇政府旁边的旅馆。 最近各地都在抗洪救灾,南来北往的商人和各地来这边出差的业务员比平时少了许多,小镇的旅馆好几天没生意了。 徐茵挑了两间相邻的朝阳房间,又额外花钱买了几张洗澡票,让她爹带着弟弟到隔壁澡堂泡个热水澡。 九十年代初的小镇旅馆,建得并不考究,房间里只有一个蹲坑和洗脸池,没有洗澡设备,洗澡需要单独买票去专门的澡堂子洗。 山洪暴发以来,爷俩别说洗澡了,洗脸刷牙都嫌奢侈,早晚都是珍惜地喝两口水漱漱就算解决了。 “爹,好舒服啊!” 徐霖被徐启山抱着进了澡堂,泡在温热的水池里,舒服得小脸蛋都透着喜意。 “姐姐对我们真好。” “嗯,你也要对她好。”徐启山搓着小家伙身上的泥,叮嘱道,“还有,姐姐虽然工作了,但赚钱也不容易,可不能伸手问你姐要东西。” “知道。”徐霖用力点点头,“不能让姐姐破费。” “嗯,乖孩子。” 爷俩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搓掉了一层灰泥,神清气爽地从澡堂出来,发现闺女(姐姐)也洗好了,并且还外出了一趟,提回来大包小包,有奶粉、水果、糕点、小零食,还有给他们买的新衣服、鞋袜。 “……” 父子俩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不能破费!” “下回别买了!” “我俩有穿的衣服。” 徐启山幸福地有点头疼,女儿该不会把她辛辛苦苦攒的工资全给花了吧? “姐姐,我有好多衣服,比爹还多,都是伯伯、娘娘们送我的。” 徐霖哒哒跑去翻出自己的行李,乐滋滋地拿了几套村里人捐给他的旧衣服给徐茵看:“好漂亮的!” 小家伙挺懂事啊。 徐茵揉了揉他的脑袋:“可是姐姐也想送霖霖衣服。” 徐霖眨着雾蒙蒙的眼睛,好似有几分苦恼:“太多了,我穿不了。” “没事,咱换着穿。” 徐霖高兴又苦恼:姐姐好是好,就是有点败家。 徐茵给弟弟泡了杯幼儿奶粉,拆了一包牛奶饼干,让他坐在茶几旁,捧着马克杯配着饼干慢慢喝,她和徐启山说起正事。 “啥?你说要把户口迁回来?还要投资建设我们镇?” “嗯,我想为家乡做点事。”徐茵点点头。 她是有回国投资的计划,只是以前还没考虑在哪儿投资,现在不过是把地点定下来了而已。 “本来是计划再过两年,但现在正好需要灾后重建,干脆不等了。” “!!!” 徐启山整个人都懵了。 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投资建设”这四个字还能不知道意思? 这几年,经常有台商来大陆投资,能进台资企业就跟过去进国营厂上班一样风光。 可是…… “你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多钱?”徐启山的脸色瞬间布满忧心,“还有,怎么突然想把户口迁回来?你妈她能同意?是不是她现在的夫家欺负你了?” 想到这一层,徐启山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 “要是真的受欺负了,一定要跟爹说。” 徐茵哭笑不得:“爸,您别紧张,我没受欺负。我高中毕业去新西兰留学了,误打误撞赚了点钱,在那边买了点地开农牧场,经营得还可以。” 听是这么回事,徐启山松了口气。 继而想到她高中毕业才刚成年,十八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前往异国他乡,再如何能耐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她说得轻描淡写,恐怕只是报喜不报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