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啊?除了府城的孩子舅婆,咱在这儿也没别的亲戚,能上哪儿落脚啊!”
连日来的艰难,忍到这一刻终究绷不住了,王大牛的妻子冯氏率先抹起眼泪哭起来。
她一哭,她儿媳妇也跟着哭。
男人们虽然忍住了,但双目赤红,强忍着不落泪而已。
徐茵望着紧闭的城门,以及明知没有路引进不去依然排着长队想去碰碰运气的灾民,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转身对王大牛一家说:“眼下这情况,进城料想很难,不如咱们去周边村落看看,兴许有人家愿意赁间房给我们。先安顿下来再做别的打算,这天我感觉快要下雨了。”
王老爹是个老农民,抬头看看天色也说道:“英雄说的没错,这天晴不了多久了。就是不知咱们同兴府是不是也变天了,变天好哇!早点缓解旱情哪!”
徐茵心里清楚,同兴府这场旱灾,要持续到年底,确切地说是次年春。
所以哪怕王家人打定主意想要打道回府返家去,她也准备在东宣府找个地方落脚。
好在王大牛和她一个想法:“爹身体不好,这一路走来全靠精神气撑着,好不容易到了东宣府,正如英雄小兄弟说的,咱还是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打听清楚同兴府那边的情况再做打算。”
于是,两家人继续同路,挤出灾民队伍,打听离府城最近的村落。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灾民多了乱子也多,没有一个村子愿意接纳外来人。别说长赁,临时住一晚都没有人家愿意。
“听说同兴府有流民暴乱,死了不少人,消息传到东宣府了。”
王大牛打听来这么个消息,大家都有些萎靡不振。
眼瞅着云层越压越低,大家都不禁焦急起来。
这时,东宣府城门外张贴出了一份新告示。
自称识字的王小虎挤进人群去看,半晌,垂头丧气地回来说:“朝廷放文书动员开荒,这跟咱们没太大关系吧?咱家又不是没田。”
“你傻呀!”王大牛赏了他一个脑瓜崩,“朝廷为啥这时候放开荒文书?就是安抚咱们这些背井离乡逃荒到此地的!你仔细说说,文书上写了啥?”
“好多字我都不认识。”王小虎挠挠头,“但我听身后一个读书人念,似乎是开出来的荒地,第一年土地税全免,第二年只需交两成,第三年五成还是六成来着,反正三年后才归入普通田地,可通买卖什么的。”
王大牛听完有没有心动徐茵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心动了,决定留在东宣府开荒种田了。
荒地开出来多少都算自己的。
她力气大,多开个几亩,头几年辛苦些,等风调雨顺就稳了,到时候种她拿手的甘蔗、西瓜都行。
至于名义上的夫君,把俩崽子安全无虞地交还到他手上,就江湖再见了!
不过也有很多人不愿去开荒。
荒地的位置都在偏远山区,没有耕牛、也没有犁之类的工具,光是把石子儿、杂草除干净、再把土松起来就得耗上一年半载,困难不止一点点。
王大牛一家就放弃了开荒,决定在附近找找有没有短期的活,实在没有就返乡,总不至于一直旱下去吧,老天爷总要给人一条活路的。
于是,双方就此分开。
临别前,冯氏把她家的一些菜干、酱瓜分了不少给徐茵。
“还说安顿好请你吃饭的,这光景,也不知啥时能真正安顿下来。”
“会好起来的。”
徐茵回了些萝卜干、泡椒酸笋给她。
这些萝卜干大部分是二郎晒的,不含盐;少许是她系统仓库的囤货。
两者掺在一起,冲汤喝仅比白开水咸一点,多少补点电解质。
太咸也容易惹人怀疑,内陆地区,盐不是那么好得的。
泡椒酸笋也是她仓库里的囤货,用很小的土坛子装着,天热吃条酸笋特开胃。
徐茵旁击侧敲让他们暂时别回同兴府,灾情没缓解,又不断有流民暴动,不如就近寻个安全地方落脚。
希望王大牛一家听进去了。
徐茵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推起板车带着俩孩子跟上开荒队伍前往山区。
有府衙派人维持秩序,前去开荒的灾民队伍倒是没生什么事端。
徐茵每天都给自己的晒黑妆增点色,如今已和自然黑的二郎处于同一个色号了,低调地走在队伍里,时不时给自己和俩孩子喂几口灵泉水。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要是突然来场大雨,八成会有很多人生病。
连日逃荒、疲劳困顿,加之三餐不继,身体免疫力处于强弩之末。
此前在城门口,已经有不少人有中暑迹象了,这要是突然来场大雨,冷热交加,还不得倒下!
徐茵在心里不停祈祷千万别下雨,实在要下也等他们到了落脚点以后。
然而,老天爷是那种听人祷告就起效的吗?那就不叫贼老天了。
长长的队伍还在蜿蜒前行,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徐茵赶紧给俩孩子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行李尤其是米袋,盖上了沿途走来用茅草编的草毡子。
然而大多数人却觉得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