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抬眸，但见李珩满脸怒意，眼里蕴着失望。
李珣复又低下头，揪着手指不知所措。
他知道自己窝囊，但他改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办。
外面，唐玄知和庄墨都听到了李珩发怒的声音，二人对视一眼，庄墨问道：“这一路上，太子都是怎样的？”
唐玄知直言不讳，“哭，发呆，时不时问我活着的意义。”
“殿下很少发这么大的火。”庄墨语气淡然，“看来这次是真的对太子不报希望了。”
片刻后，李珩打开门，脸上余怒未消。
他厉声对庄墨说道：“本王等不了那么久了，告诉东北那边，即刻带兵绕后，将赫连靖包抄，顺便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庄墨立刻着手去办。
李珩看向唐玄知，“随本王来。”
唐玄知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沈念的屋子。
彼时姜云笙正拿着热毛巾给沈念擦手，李珩推门而入。
唐玄知一眼便看到了床榻边的姜云笙，不禁唤道：“笙笙？”
姜云笙闻声侧目看来，见到是一个中年男子，面露疑惑道：“阁下是......”
唐玄知扯掉假胡子，撕掉脸上易容的假脸皮，有些激动地看着她。
“师兄？”姜云笙惊得站起身，满目愕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应当在京城，或是已经回冀州了吗？怎的会来雁门关？
昭亲王将他带进来，莫非他们二人相识？
李珩也有些讶然，姜云笙和唐玄知竟是师兄妹。
唐玄知眉头紧拧，“萧翊风怎的也在此？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姜云笙平静下来，“我与他已经和离了，沈念带我离开冀州散心，突闻雁门关告急，便来了这里，至于萧翊风，我不知道。”
听到“和离”二字，唐玄知的脸上浮现出欣喜，“你与萧翊风和离，当真是好极了！”
他这时才注意到床上还躺了个人，细细看过去，唐玄知一愣，“济川这是......”
济川？
姜云笙目露疑惑，莫非唐玄知早就知道沈念的真实身份了？
“济川中了一箭，还没醒。”李珩解释道，“我带你过来看看，便是让你知道他也在此处。”
唐玄知关切道：“可有性命之忧？”
“不好说。”李珩面色沉重，“只得等天亮看看。”
唐玄知知道姜云笙现在有很多事情想要弄清楚，便拉住她的手腕走出去，将为何会来此，如何与昭亲王相识，又是怎么知道沈念身份的所有尽数告知。
姜云笙惊呼：“皇宫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好在济川未雨绸缪，让我入宫，否则我早已被丞相囚禁。”唐玄知又道，“我送容问青回京，实则是济川先找到我，让我以此为由南下，也好掩人耳目。”
“太子现在也在雁门关？”
“不错。”唐玄知面色肃冷，“不过我想，太子应当活不了太久。”
天色微亮时，沈念醒了。
他只感觉浑身无力，心口的位置疼得他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他缓缓侧头，发现身边趴着一个人。
是姜云笙。
她一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一手曲起垫在脸下，似乎睡着了。
沈念想要抬起另一只手去轻抚她的侧脸，奈何动不了，只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姜云笙才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抬眸去看沈念，视线撞进一双盛满柔情的眸子。
她猛地坐直身子，“沈念！”
“听着呢。”沈念唇角微勾，示意她靠近一些。
姜云笙俯下身去，沈念凑过去在她的脸上轻轻蹭了蹭。
她红着脸退回来，关切道：“你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吗？”
“疼。”沈念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一直追随着姜云笙。
她听得出来他语气里撒娇的意味，便不禁跟着笑了，“能醒过来就好。”
得知沈念醒来的消息，李珩迅速赶来，对着他嘘寒问暖，又说让他好好歇着。
沈念却不放心外面的情况，“我担心匈奴人得知我受伤，趁机来攻。”
“济川大可放心。”李珩拍拍他的手背，“赫连靖若是不退兵，他便是死路一条。”
一连几日，沈念都躺在床上。
待得身子能活动了，他就躺不住了。
今日难得出了太阳，沈念说什么都要下床去走走。
姜云笙扶着他往外走，院子里被阳光笼罩着，看上去很是惬意。
姜云笙原本扶着他的胳膊，沈念却觉得这样会让他显得很弱不禁风。
李珩的药让他的伤势好得很快，只要不剧烈活动，日常起居根本没问题，姜云笙却生怕他动到哪里，无微不至地照看。
“走慢点。”她柔声提醒，“若是累了便跟我说。”
沈念哑然失笑，手臂从她的手中伸出来，往身边一捞，揽住她的身子，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觉得这样走得比较稳。”
她身形娇小，被他这么揽着，就像要抱进怀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