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冯庚巡视完校场,正打算回去吃午膳,就有人从塔楼上跑下来,“将军,斥候回来了!”
冯庚登时没了吃饭的心思,“快让他们进来!”
大堂内,冯庚坐在虎皮椅上,斥候单膝跪在他身前,“将军,昭亲王的兵已抵达代县城外七十里处。”
冯根追问道:“有多少人?”
“估摸着有五万!”
五万大军!
冯庚手下有八万,却都不是精兵,和昭亲王的兵无法抗衡。
人已经到了,他回想起沈念与他说的话,却有些动摇起来。
能入昭亲王麾下,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届时他必定不会再在其队伍中坐上将军的位置,甚至还会遭受排挤。
他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兵力,难道真的要拱手让人吗?
可若是沈念说错了,昭亲王领兵和匈奴人对抗,不用他们去当冲锋呢?
一切尚未有定数,冯庚很难下决定。
他开始摇摆不定,既拉不下面子去主动和昭亲王谈判,又害怕自己走错一步,让所有的心血付诸东流。
他拿起桌上的酒坛,喝了一口酒,一时心烦意乱。
他打算再等等,看看雁门关那边会发展成什么情况。
正想着,陶仲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将军。”
冯庚敛了神色,“进来。”
陶仲走进堂内,将湿漉漉的双手在身上随意抹掉,“将军,您的那些盔甲,小的们都洗了,只是破损得实在是厉害,有很多都修不了,能保留下来的,只有三千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似唯唯诺诺,实则心里气极了。
那些可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死的都是大丰的士兵,死了还要被人扒掉甲胄,身份都认不出来,当真是可恨!
冯庚撑着额头,“洗干净就行,好的坏的都不用留,挖个大坑悉数埋了,对了,顺便立个无字碑。”
陶仲一愣,“将军?”
“先前是我糊涂。”冯庚说到一半,猛地意识到此时不该说这些话,又道,“立个无字碑,就当是给那些士兵的衣冠冢,盔甲切莫随意丢弃,摆放好再埋。”
陶仲此时有些疑惑了,看向冯庚的眼神很是复杂。
说此人心善吧,他杀了一万裴雍的兵,还把盔甲扒走;又说他心狠吧,他又把扒来的盔甲埋掉。
陶仲转身朝外走,他领兵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矛盾的人。
冯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