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柳氏也因萧翊风这个举动站起了身。
众人纷纷看过去。
萧翊风低声笑了两声，视线若有若无地往姜云笙的那边瞥一眼。
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见姜云笙仪态端庄地站在一面玉兰屏风边，原本是个清冷的人儿，脖颈上的那一块红却让看到的人唏嘘，忙收回目光。
能在这个位置留下印记的人，不是世子还能是谁？
原来世子和夫人也不像外面说的那样不合呀。
她静静地站在那处，虽不张扬，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
柳氏不知道萧翊风这是要闹哪儿出，便走到她的身边，“去看看翊儿要做什么。”
姜云笙颔首，心里盘算着，估摸着这个时候，唐玄知应当出城了。
旁人瞧上去是温雅文静，实际上是她的心思都没在这里。
还未等她迈出步子，萧翊风扬声道：“趁着今日，本世子要纳妾！”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迟迟赶来的林书禾正好听到了这句话，登时面色发白。
柳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遭怔在了原地。
身边陪伴的萧芷宁看向姜云笙，却见对方神情淡漠，似乎并不意外。
这两个冤家又要闹什么？
萧翊风抖了抖簿子，开始逐条念道：“城南张府嫡女，年十八，其父乃冀州司马，善骑射。”
认得那位姑娘的人都朝她看去，那姑娘面色绯红，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自己兄长所在的位置，奈何隔着屏风，其兄看不见妹妹的无助。
萧翊风站在高处点兵似的，每个被他记录在簿子上的，都是在冀州为官之人的女儿，甚至还有一对双胞姐妹。
“本世子真心求娶，诸位被本世子看上的，回去选个日子吧，本世子都娶回家！”
萧翊风长臂一挥，桀骜张狂。
最先掀桌的正是张府嫡女的兄长，他愤然站起身，“世子这是何意？你以为谁都想嫁你还是怎的？”
萧翊风始终带着笑意，斜着眼睛睇了他一眼，“我跟女人说话，你个大男人插什么嘴？你妹妹有说不愿嫁吗？”
那人被堵得哑口无言。
萧翊风此举已是得罪了很多人，胆子大一些的，直接拂袖走人。
有心真想让自家女儿嫁进侯府的，还在观望。
柳氏气得厉声喝道：“世子！你简直就是胡闹！”
萧翊风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母亲，既是要为我纳妾，孩儿多要几个怎么了？”
柳氏何尝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这明摆着是给自己下马威呢！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萧翊风点着那些尚未出阁的女子，“长得都不错，家里不是在朝为官的，就是有钱的商户，都娶回来吧，孩儿有的是时间。”
“对了，主母都没说什么。”他陡然看向姜云笙，周身裹挟的压迫和冷意已是掩盖不住，甚至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狠。
姜云笙不为所动，只莞尔一笑，“世子说的是，世子做什么，我都支持。”
她明白萧翊风这是在赌气，越是顺着柳氏，其实越是在反抗，反正丢脸的，是侯府，与她何干？
一场好好的生辰宴被萧翊风亲自搞砸了，纵使真有人把他的话当真，也能感受到今日的气氛有些诡异，便没有多待。
道贺的人都散去，只有林书禾还站在最后面，眼眶通红，眼里隐有泪花望着萧翊风。
她掩在长袖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陷进手心，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萧翊风的话她能听不明白吗？能进侯府的，不仅仅只有她林书禾，只要是他想要的，都可以，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家世，他来者不拒。
这般薄情又滥情的人，却是她的心上人。
林书禾感觉到心口一阵抽痛。
在她心中，萧翊风一直是个风流，却又魅力难挡的男子，何时变成了这副样子，与那昏庸至极的人有何区别。
林书禾缓步走上前，轻声唤道：“世子。”
萧翊风闻声侧目看来，眉头微挑，“你来了？可有听到我方才说的话？来日你在府上会有很多姐妹作伴，倒也不会孤独。”
柳氏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直拍着胸口用力呼吸，一旁的丫鬟忙把她扶走，萧翊风只淡淡说了一句：“叫大夫。”
萧芷宁连忙跟上去，这场闹剧，她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不开心？”萧翊风走下台阶，与林书禾面对面，瞧见她眼角的泪水，抬手为她轻轻拭去，声音放柔了些许，“骗你的。”
“我都是做给母亲看的，你当真以为我会那样做吗？”他低笑一声，揽住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带。“我这么做，是让冀州其余世家都死了这条心。”
林书禾被他抱在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姜云笙冷眼看着这一切，只当他又在发疯，根本懒得理睬。
萧翊风却不打算放过她，拦在她的身前，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来见见，这位是林家千金，林书禾，夫人认得的，母亲为我另寻的妾室。”
姜云笙轻挽嘴角，“林小姐是冀州城有名的才女，出生清白，学识渊博，与世子很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