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风仅仅思忖了须臾，脸上的表情愈发阴郁，“你是说本世子不会为人？”
林书禾摇头，“书禾没有这个意思，我爹确实只是想来府上叙叙旧，先前书禾为宁姐姐的女儿求来承一大师开过光的玉，还想着今日来给老夫人送一些承一大师手抄的经书，林府明白自己的分量，怎敢僭越半分？”
她语气诚恳，让人找不到其中破绽。
萧翊风手上的力度轻了一些，“本世子再说一遍，我没有纳妾的打算，即便我和姜云笙闹得刀剑相向，我也不会让其他的女人坐上她的位置，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林书禾面色微僵，心口的妒意烧得她眼睛发红，声音也愈发哽咽，“世子与夫人，真是......真是恩爱如斯。”
她的眼底隐有泪光在闪烁，这般柔柔弱弱的模样，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疼。
她本就生得美貌，此时就像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花瓣，惹人怜惜。
然而在萧翊风的眼里却是没有激起他的半分同情，甚至有些厌恶。
哭哭啼啼，没点骨气。
他松开手就要走，林书禾却陡然反手扯住他的袖子，“世子。”
萧翊风抬眸看她，语气坚决，“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放开。”
林书禾莞尔轻笑，方才还楚楚可怜的模样登时烟消云散，她往前一步，与萧翊风面对面，“世子这般维护姜云笙，着实让书禾嫉妒艳羡，可是她知道你对她的好吗？”
她说这话时，目光不着痕迹地往侧方瞥了一眼。
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廊下一动不动，对方熟悉的身形，她只需一眼便能看出那人是姜云笙。
她心中冷笑，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的情意被随意践踏，不值一提。
萧翊风拧起眉头，“与你何干？”
林书禾凑近些许，有些肆无忌惮道：“先前世子对她做的种种，你觉得她能忘掉这一切和你重归于好吗？”
“若是她爱你，早就容不下我，世子也不想想，为何都到现在这个状况了，她都没有与我正面起过冲突？”她越说声音越大，“世子莫不是以为她让你全权做主，你会为她遮挡所有吧？”
说着，林书禾的心里有些发酸，“因为不爱你，所以她不在乎，书禾爱你，所以才会这般容不下她，世子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她说的每句话无疑都在萧翊风的心口上剜刀子，尤其听到那句“不爱你”，让他浑身一震。
他一直回避的事情被林书禾毫不留情的直接撕破外表。
他回想起姜云笙对他所有触碰的抗拒，总是不悲不喜的表情，从不在他面前争什么的态度，甚至他曾经和林书禾那般亲密，还把林书禾送的五彩手绳拿到她面前炫耀，她都没有半分波澜的神色。
萧翊风后知后觉，他与姜云笙成亲这么久了，从他一味的霸道压迫到现在会维护她，变的是他，姜云笙自始至终还是那个犹如一块冰冷石头的姜云笙。
林书禾生怕他无法理解，继续火上浇油道，“冀州城向我示好的世家公子那么多，世子可曾有半分的醋意？”
她的喉间有些发涩，这不正是要告诉萧翊风，他不爱她吗？
事到如今只能让他认清现实，早点收回自己得不到回应的感情。
萧翊风的目光移到林书禾的脸上，眼底似有波动，“你说的对。”
他直言不讳，倒是让她有些愕然。
原本以为会因此激怒他，没想到他却是很平静的附和她说的话。
林书禾心中一喜，既然世子明白了，当会早日抽身。
“书禾。”萧翊风抬手轻抚上她的侧脸，动作轻柔而缱绻，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美好。
林书禾双眸微颤，“世子......”
二人靠得实在是太近，姜云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依旧保持着双手环在胸口，倚在墙上的姿势，眼底的戏谑丝毫不减。
瞧瞧，她看到了什么？
“小姐......”身后出来繁霜的声音。
姜云笙回过头去，但见她的胳膊上挎着一个小篮子，里面铺了叠好的靛蓝色巾帕。
“要去打桂花？”姜云笙轻声问。
繁霜微微颔首，一时气愤，拉着她的手就走，“小姐，咱们别看了。”
姜云笙被她拉得往后退了一步，心知她一定是以为自己看到萧翊风和林书禾那般亲密难过了，实则并非如此。
繁霜心里堵得慌，她一个做丫鬟的看了都难受，更何况是世子的妻子呢？
“繁霜，我没事。”姜云笙扯住她，避免廊下的动静惊动了萧翊风和林书禾，她拉着繁霜走到拐角处，“哭什么？”
“小姐。”繁霜克制不住，张着嘴开始哭起来，袖子捂着眼睛，“奴婢心疼你。”
她哭得实在是太伤心，抽噎着连话都说不清。
姜云笙无奈地笑笑，抬手抚摸她的头，“别哭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小姐骗人。”繁霜抹着眼泪，“奴婢都看到了，小姐怎会没看到？”
她垂下手，双目通红的看着姜云笙，“人家都上门来了，小姐怎的一点都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