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纤细的手指嵌进男人温热的手掌之间，像柔软的菟丝花依附着清冽的松柏一样。
少年身体同样靠地很近，情人般暧昧的耳语伴随着软软的甜香送入男人的耳廓。
饶是谁都要心动不已。
秦煜喉结动了动。
然后，他揪住少年的后衣领，将人毫不留情地拎远。
苏离：…………
“你拿到了多少？”秦煜脸色微红，但眼底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不耐，“我拿到这些。”
秦煜被女客们纠缠地焦头烂额，但正事可一点没落下，他拿出厚厚一把金叶，提醒呆住的少年，“苏离？”
面罩后，被毫不留情拒绝的少年愣了愣，漆黑的眼睛从秦煜抗拒的神情上，慢慢移动到男人手里的满满一把金叶上。
“哦，”苏离声音很轻，突然带上莫名的疏离，“走吧。”
说着，就径直转身往前，丝毫没有一点回答问题的意思。
秦煜盯着少年的背影，眸光沉沉地压了压。
原本的少年天真地像一张白纸，无论快乐或是生气，都会明晃晃地浮现在漂亮清澈的眼睛里。
但现在，精致华丽的面罩仿佛一面冰冷的屏障，将少年的心思全部都遮挡起来。
秦煜已经完全看不懂眼前的少年了。
苏离径直走到舞台下，微微仰着脸，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那样，赞赏地欣赏着舞台上的自己。
灿烂的光束同时洒落在不同时空的两个少年身上。
舞台上，少年四肢缠满了丝线，全身上下已然没有任何遮掩，仿佛被拔掉羽毛的折颈天鹅，垂着头颅，表情唯美而空洞。
舞台下，少年身上纯白的衣服被映地发出光芒，面罩上的红宝石妖冶而邪魅，淡漠的目光从面罩后向上望去，与舞台上少年垂落的目光相对。
宛若死去的天鹅浴火重生，来吊唁曾经可悲的自己。
秦煜沉默地注视着那一幕。
突然，轰隆一声。
是雷声。
笼罩在古堡之上的阴霾积压到了可怕的地步，雷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这代表着，少年的心情极度不好。
自从在厨房和乳母的幽灵相遇后，伴随着副本剧情的推进，少年的心情就在一点一点变地更差。
只不过好像在黑暗的心情下，他依然在试探着，妄图从秦煜身上寻找一点可能得光明和安慰。
但秦煜却几次三番地推开了他。
于是，他孤独地往更深的黑暗里陷落了下去。
“现在——竞拍开始——”一个低沉掩不住兴奋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是伯爵的声音。
秦煜皱眉，小声说，“苏离，你在这里竞拍，我去对付伯爵。”
“苏离，”秦煜实在不忍心，想了想，将手放在少年肩上，轻声安抚，“都过去了。”
“向前看，如果你的前方只有我的话，那就向我看。”
“我给不了你太多，但我答应过，不会不要你，还要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苏离，我绝对不会骗你。”
将手放在对方肩上的动作其实非常长辈，慈爱地简直看不出一丝旖旎来，是秦煜在吸取摸头发教训之后好不容易想出的新办法。
然后，少年的眸光就从眼尾瞥下去，定定地落在秦煜放在肩上的手上。
那只手炽热又温暖，充满了无限安全的力度，手指修长干净，连指尖的每一根经络都性/感无比。
与喜欢的人十指紧紧相扣的时候，不知道会带来多么强烈的幸福感。
但那只手上同样布满伤疤，消抹不去的旧伤疤层层叠叠地，每一道都昭示着男人走过多么艰辛可怕的路，明明自己也受过那么多伤经历过那么可怕的旅途，为什么还有那么大的力量，去照亮别人。
少年淡漠的眼底终于浮起一丝恍惚，像即将要被黑暗彻底淹没的鱼，被人稍稍往上提了提。
许久，苏离乖乖点了点头，“嗯。”
看着少年的反应，秦煜对苏离现在的情况总算有了大概的猜测。
根据现在的所有副本信息来看，十八岁生日这一晚，少年的命运必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颠覆，在这种极端的颠覆下，少年诞生出了可怕的黑暗人格。
但因为某种原因，黑暗人格一直在沉睡着，直到真相被一点点剥开，黑暗人格也在一点点苏醒。
但奇怪的是，在他经历的双重人格本里，两个人格都是互相排斥互相压制的，但苏离的黑暗人格却好像十分驯服于光明人格。
这就让秦煜想不通了。
壁炉里的幽灵，花园里的尸体，极有可能是被少年的黑暗人格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