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来了!
与此同时,一个打扮的和杂役差不多的男子匆匆从外面赶来,在神婆耳旁低语了一番,顿时,神婆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就带着人朝门口走去。
霉运走的掌柜的一看情形不好立马出来打圆场,赶忙让紫衫公子下了场,让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女登台。
舞女一出,台下一阵叫好。只有温泽默默地跟了上去,最终来到了后院。
“二殿下,许久不见了。”紫衫公子转过身,勉强牵起一个笑容。
“你,认得我?”温泽怔忡了一瞬,按理说,他这张脸丑成这个模样,不应该被认出来才是,可他又是怎么认出的?
紫衫男子轻笑一声:“一个人的容貌会变但骨相不会变,更何况二殿下的习性同之前并没有多大变化,一眼认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温泽撇撇嘴,眸底夹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凌厉,“当年京城一别,竟不知你这些年过的如此凄苦,曾经一曲退三军的离阵曲沉寂了许多年,不曾想再次现世竟是为了博一片喝彩声,挣几两饱肚子的银钱,当真是可惜了。”
紫衫公子将手中的琴放在一旁,又弹去了石桌上的灰尘,又倒了杯热茶递给温泽,这才轻声道:“二殿下的确是一名令人敬畏的对手。只是,再好的曲子,再好的剑法,若是连一日三餐都无法解决,可见,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
“桑某浪荡半生,早已不愿再卷入这是是非非之中,只求日后能有一间可以遮风挡雨的小屋,一块可以弹琴的地方,不用愁一日三餐从何而来,这便足矣。”
温泽静静地听完了桑榆的话,许久,才低沉着声音说道:“你,变了许多。”
桑榆却是轻声笑道:“人哪有不变的,倘若二殿下也经历了和我一样的遭遇,只怕也会变的和我一样吧?”
对于此话,温泽却并不这么觉得,他挑了挑眉,喉间的低笑弥漫而出,只是一刹那便将这张巨丑无比的脸衬的好看了许多:“不会,即便经历沧海桑田我依旧是我。我的志向便是天下太平,百国和睦,世间再无纷争,为此,我可以奔赴一生。此志不变我亦不会变。”
“殿下,你觉得这世道还有救么?”桑榆忽然抛出了这个问题,他的眼眸中也多了抹从前从未有过的凌厉。
“殿下不妨好好想想,南国不过是一介蛮国,何德何能能让昔日雄踞中原的两大古国联手抗横。错不在你们,也不在百国,而是这千疮百孔的世道,大势所趋,早已没有回天之力。”
顿了顿,桑榆拨弄了几下琴弦,昔日眼眸里的光早已荡然无存:“并非是我袖手旁观,而是这世俗不配。”
曾经的曾经,他也有着这样一颗拯救苍生的怜悯之心,可等待他的是什么?
灭国!
百国宴上,来参宴的无一不是雄踞一方的大国,名人修士,君子武将,可面对南国的挑衅时,偌大的宴席上只有几位少年站了出来,高声呵斥。
因为没有人希望晟国好好的,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只需那一个时机便可以借此出兵,将其蚕食鲸吞。
满座衣冠,不过一堂禽兽!
“二殿下,”桑榆抱着琴站起身,“我很佩服你,也很佩服桑海的那位太子殿下,你们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国家赴汤蹈火,而我就不同了,我如今不过是一介无家可归的流民罢了,只要有口吃的就可以为其放下身段,这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可是……”温泽顿住了,喉咙里仿佛有团棉花,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桑榆头也不回地朝屋内走去,声音异常的冷清,仿佛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加入山鬼门的事殿下就不必说了,在此之前桑海的那位太子殿下已经同我说过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失去的够多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去赌了,除了我的命。”
“对了,那日,谢谢你。”桑榆忽然回头,微微一笑,“二殿下的恩我替晟国记下了。”
桑榆抱着琴,最后一次对外人行晟国之礼,此后,再无此礼,也再无此人。
生于乱世,谁又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