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一落,众人倒抽口凉气。
以上这些米铺可是闻名全国的三大粮商,没想到连他们也来了。想必整个燕山府还有其他数不尽的小粮商也滞留在这。
“那他们动静如何?”有人问。
“能有什么动静?”小厮说:“都跟我们一样,到处打听消息,打听买主。”
可这会儿燕山府积粮过多,都是来卖粮的,哪有什么买主。
有人道:“要不我们再等等?兴许过不久官府又买粮了呢?”
“过不久是多久?咱们能等,可粮食等不起。”另一人道:“现已入秋,露水多,粮食在仓里
() 待着易发霉遭虫。”
“那你说现在能怎么办?燕山府到处都是粮,卖给谁去?再过一个月就是秋收,百姓手里有粮,粮食更卖不出去。”
“而眼下燕山府的粮只能进不能出,也不知那田地案得查多久结束。”
“唉!早知如此就不该贪那一成利钱,咱们高丰的米都是好米,放着慢慢卖也使得的。”
刘掌柜一听不乐意了:“你这是怪我?我可没拿刀架着你脖颈逼你来,不也是你自己听了多一成利钱马不停蹄来的。”
“我......”那人涨红着脸:“我这不也是听你说的消息吗?你说消息可靠,朝廷要买五十万石粮,结果来了之后才知道买的并没那么多。我倒要问问你这消息是从何而来的。”
“你怀疑我?我这消息可是王掌柜......”说到这,刘掌柜停下来,立即问:“对了,王家铺子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小厮愣了愣。
“快去打听!”
“是是是。”小厮立马去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工夫,小厮跑回来:“掌柜的,王家在街头卖米了。”
“卖米?他们卖给谁去?”
“听说王家这回屯了五万石米,如今在街上降价卖。”
“嘶——王家哪来那么多米?”
“先不管这个,”刘掌柜问:“他们降价,降多少价?”
“降两成。”
众人一听,又沉默了。
少顷,有人说:“我看这个法子也行,降两成,至少还有三成的利可赚。”
“但这也赚得太少了。”
“三成你还嫌少?难道你要放仓库里发霉了才好?”
刘掌柜不说话,这三成的利可跟他此前想象的六成利不一样,简直就降了一半。
接受不了。
“不行,不能降价。”他说。
然而第一天,一伙人再聚到一处商量时,打探消息的小厮又跑回来了。
“掌柜的,我们快降价吧。”他急得不行:“再不降就晚啦,好多粮商都降了,仅一个上午他们卖了许多米了。”
“谁去买了?”
“小的不知道,听说是东京城来的大商客。”小厮说:“这商客有钱得很,买米都是千石千石地买。”
正在刘掌柜纠结之际,又有个小厮来:“掌柜的不好啦!王家的米又降价了。”
众人紧张侧目:“又降,降了多少?”
“今天降了三成,东京城来的商客一听说王家米铺降价,就跑去王家买了。”
“不行。”刘掌柜站起身:“我得亲自去看看。”
他走出门,来到王家的米铺前,只见有许多人排队在那买米,这些人有穿着华丽的,也有农民百姓,个个跟过年似的热闹买米。
刘掌柜看了会,心里发慌。
降三成卖,那利润可就只剩下两成了啊,这让他怎么卖?
然而还未等他走完
这条街,又见街边站着各家的掌柜,他们拉着驴车上街,车上高高地摞着粮袋。
“快来我这买!”他们吆喝:“我这的米更便宜,降三成半!”
一时间那些买粮的人又一窝蜂地跑到他这边。
刘掌柜站在街上,看着高兴买米的百姓们,一时间有些恍神。
他做了大半辈子的米粮生意,还是头一次见白花花的大米贱卖到这地步的。
刘掌柜回到米铺,其他人问:“怎么样,我们到底要不要降价?”
刘掌柜咬牙:“不降,降了只赚两成利,不划算!”
闻言,众人无奈。
可谁让这刘掌柜是东家亲戚呢,他掌管江南西路所有刘家的米铺,只能听他的。
这一天,刘掌柜忧愁得头发白了好几根。
而整个燕山府,与他一样在观望的商客还有很多,大家都在忧愁这米价怎么就跟约好似的一个劲地降,降得人心慌。
可他们不知道,这降价的行当全都由一人操控着,这人便是苏绾。
这会儿她正在给陆安荀刮胡子。
“你出去两日怎么回来就跟讨饭似的,埋汰得很。”
陆安荀闭着眼:“嫌弃我?”
“有点。”
当即,陆安荀将她拉过去,用胡子趿拉的下巴磨蹭她的脸和脖颈,直蹭得苏绾咯咯笑。
“别.....别.......仔细我伤着你。”
苏绾手上还拿着刮胡子的刀呢,她张开手臂,将刀拿得远远的,更方便陆安荀“欺负。”
陆安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