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妨试试,试试那人会不会跑去千里之外干涉。
在此之前,柴氏不是没给她相看过,哪个不是无疾而终?
闻言,柴氏又叹了口气,嘀咕道:“越发地无法无天了。”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柴氏没指名道姓,其他人倒也不清楚。
她气了会,最后换了个话头:“你大姐前日来信说到金州,兴许再过不久就能回来。”
苏娴年初去各处查账,这一去便是三个月。
“回来也好,”柴氏道:“自从你一姐嫁人,府里总觉得冷冷清清。”
去年冬,苏瑛和百里言玉已成亲,两人搬去了城
外住。百里言玉斥重金在城外半山湖畔买下座别院,奴仆成群,锦衣玉食,怎么挥霍怎么来。
没了苏老爹和柴氏的管束,两人日子过得无法无天。整日睡到日晒三竿不说,偶尔兴致来了,还双双跑去仙人楼赌石,不到天黑不归家。
所幸苏瑛还有个医馆,倒也不像不务正业之人,会经常出门看诊。
倒是百里言玉像在京城扎了根似的,乐不思蜀。渤泥国也没打算回了,天天跟在媳妇儿的身后转。苏瑛出诊他也跟着打下手,苏瑛去赌石,那他就跟在后头付银子。
有时候柴氏出门去吃茶,还能听到旁的夫人们说起她这双女儿女婿,皆是惊叹这百里王子太有钱了,几千上万贯的银子眼睛不眨地给苏瑛买石头。
柴氏听得心情复杂,两人这般过日子,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忧愁。
她道:“你大姐不在,一姐嫁了人,绾儿又在抚州。府里就我们娘俩,我平日忙于琐事,珉哥儿你多照看些。”
“女儿知道的。”苏泠说:“珉儿懂事,昨日还背了首诗说等大姐回来背给她听呢。”
说起自己的小外孙,柴氏这才露出点笑。
“珉儿惯来聪明,又懂事,可越是这般懂事越是令我心疼。若是你大姐也能......”
想到什么,柴氏又悻悻闭嘴了。
她膝下四个女儿,原先看着婚事难顺的一女儿和四女儿反倒嫁得妥帖。而从未让她操心的大女儿和三女儿,却成了难题。
这都什么事哟!
苏泠自然也明白柴氏烦心什么,她掩下长睫,静默不言。
没多久,马车到了门口,苏泠跟柴氏道别后径直往自己的小院去。
路过园子时,听见洒扫的婆子们正在议论走水的事。
“走水的是一户姓杜的官老爷,家中被烧得干干净净,官府的人来时已经晚了,什么东西都没救出来。”
“我听说水宁巷走水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放火。”
“你怎么知道?”
“那天夜里有人看见许多侍卫在水宁巷,兴许是那官老爷得罪了什么人。”
苏泠脚步停下,站在游廊安静听。
“这是得罪什么人了?敢在东京城杀人放火,那人家世肯定不简单。”
“而且那官老爷是外地来的,才来京城做官,家中清贫得很。宅子是他赁的,如今烧了他得赔一大笔钱。”
“老天,京城的宅子寸土寸金,他上哪赔去?”
“可不是,这杜老爷也着实倒霉。”
“官府查出来了吗?”
“官府哪里敢查?这事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旁边一同烧起来的人家得了赔偿都不敢说话。”
姓杜的官员......
苏泠听到这,恍然想起来杜文卿曾住在水宁巷。
倏地,她转身往外走。
“姑娘,又要上哪去?”婢女问。
“去水宁巷看看。”
.
苏泠到水宁巷时,正好遇见杜文卿。
他一身青衫立在断壁残垣中,身影孤独寂寥。
过了会,一个小厮抱着箱子跑到他跟前:“大人,找着了,之前被石板压着没烧着,不过这箱子压坏了,里头的东西......”
杜文卿蹲下去,打开箱子寻了寻,掏出个砚台来。
那砚台老旧,且被压碎了一角。他蹙眉看了会,说:“这个回头拿去修一修。”
小厮道:“这砚台不值几个钱,兴许修的钱就够买新的了,大人也要修吗?”
“修吧,”杜文卿说:“花钱修好。”
他没解释太多,继续蹲着查看里头的东西。直到发现有人走近,他才缓缓抬头。
“三姑娘?”他诧异起身:“你怎么来这里了?”
苏泠瞥了眼他跟前的箱子,箱子里放着杂七杂八的书画笔墨,皆有些陈旧,像是用了许久了的东西。
她又在他身上打量了会,视线落在他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上,虽有幞头遮盖,可还是露出了许多伤痕。
“我听说水宁巷走水,来看看。”她开口问:“你的伤......”
杜文卿摸了摸鬓角,将幞头往下扯了半截:“我不慎摔的,三姑娘不必担心。”
莫名地,苏泠心里腾出股怒火:“是不是他干的?”
杜文卿笑:“真没事。”
“因为什么?他还在记恨当初的事?”
去年杜文卿在酒楼推了一皇子,依一皇子的脾性铁定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