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感叹句多起来,知道是上头,又不动色地他倒杯酒,不食人间烟火地说道:“赵师兄,你老说些丧气话我就不爱听,不都说人定胜天吗?”
赵振威摆摆手:“你还年轻呢。”
奚平摆出虚求教的姿态。
赵振威在南矿上什么资历,边是见谁都得叫师兄师姐,边是手下都不服他,难得碰见比他年轻、还要向他讨经验的人,立刻起人当爹的瘾。
“人定胜天?”他笑几,不知不觉又杯酒下肚,“我跟你说,人哪,打从娘胎里出来,辈子什么样,基本就什么悬念。是贵是贱天注定,要我说还是顺其自然为好——你就比如说那些老百姓吧,是屠户的儿子,长大就当屠户,娶隔壁木匠的闺女,辈子几十年,踏踏实实过完,大家都好,我都羡慕。你要非得‘胜天’,隐匿灵田,私藏邪祟……或干脆自己变成邪祟,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对人世间有什么好处呢?”
奚平正剥葡萄皮,不知怎么劲大,呲手水。他便犯少爷脾气似的,丢在边不碰。
奚悦看他眼,默不作地将果盘拿过来,他剥好,又用细签捅出籽。
奚平盯着赵振威笑道:“赵师兄在矿上,也能接触到邪祟吗?”
“哎,怎么接触过,不说远的,就……就去年,我们家都被邪祟盯上过。”赵振威舌头已经有点大,“窝……嗝……额们家啊,宁安府,天子脚下,你说他们多大胆!”
“嚯,”奚平“大惊小怪”道,“还有事!”
“修为还不低,得有开窍后期。幸亏那天来灵药田里收苗的内门师兄正好借住在我家……哦,灵药田你可能不知道,就是散落在人间各处的青矿田,对咱们什么用,药修倒是常拿来种灵药。宁安那片有块青矿田,是咱们赵家同宗老祖宗的。”赵振威说起门楣,难免有点炫耀的意,眉飞色舞道,“那邪祟,逼得内门师兄使师门赐的仙器。肚子仙器掏洞,还不依不饶,最后是被自己同伙扛走的,你说凶不凶?”
奚平趁他不注意,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倒出去,喃喃道:“凶,疯吧?”
“谁说不是,”赵振威拍大腿,感慨道,“什么世道!”
奚悦将小碟收拾干净的葡萄推到奚平面前,小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
奚平看他,用驯龙锁传过念头:我生气。
奚悦又把碟子往前推推:唔,生气,你吃呀。
奚平拿他办法,不动色地深吸口气,把葡萄吃……还是甜得发腻,噎人。
“师弟,你酒哪弄来的,好东西啊!”
奚平笑道:“家里长辈自己酿的,要不是明天咱们就进返魂涡,不敢耽误赵师兄正事,定要再邀你不醉不归。”
“那有什么,”赵振威大着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