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台江监狱同样位于鹏城市的台江区, 往东再走一些,便到了惠城。
这个监狱盖得很大,里面关押的都是鹏城籍的重刑犯。
林舒月下车, 映入眼帘的便是威严的大门,大门边上有个小门,小门的边上, 是台江监狱几个烫金大字。
她先拿出相机拍了张监狱门口的照片,才往警卫室走去。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郑忠福给她写的信,又做了详细的登记后才被带了进去。
台江监狱里面很大,但显得十分空旷, 除了草坪外连棵大一些的绿植都没有, 也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高楼与水泥地的结合,再加上其特殊的作用,让这个地方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闷。
林舒月被带到了办公楼,这回墙上多了些别的色彩, 林舒月左右看了看,这上面写的大多都是台江监狱的建立史,以及这些年来得到的奖状,荣誉。
又经历了新一轮的登记。二十分钟后,林舒月在会客室见到了郑忠福。
他三十七/八岁的模样,身高一米七左右剪着平头的瘦削男人被带进会客室。林舒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相机, 面露询问。
郑忠福点了点头, 林舒月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刻意避开了他身后的狱警。
林舒月放下相机后,随手打开善恶雷达。
善恶雷达的探测范围一共有130米,在打开善恶雷达的那一瞬间, 上面便多了许多深浅不一的红点。
这些都不是让林舒月震惊的,毕竟这里是监狱,有罪犯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让她震惊的点在于,距离她最远的能够达到被监狱专门收押的罪犯,都离她至少100米,且都聚集在一起。
她的十米范围内压根就没有能够到达被判刑的犯罪红点出现。
因为善恶雷达的这个扫描,林舒月心下一沉,她这一次,遇到了冤假错案了。
林舒月坐到透明玻璃面前,举起了手中的电话听筒。
郑忠福也坐下拿起了听筒。
在得知有个以前从来没来看过的人来看自己时,郑忠福是很高兴的,但到了会见室看到了还这么年轻的林舒月时,他那颗高兴的心瞬间便低落了下去。
不过他很快便安慰了自己。
这些年来,他几乎给全鹏城的记者都写过信,刚开始还会有人来看他,但近几年来,他写出去十封信也不会有一个人来看自己。
能等来一个记者,甭管他们是什么性别,年纪多大,他都应该高兴才对。
听筒的那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她在介绍她自己。
郑忠福认真地听着,在她介绍完自己后,开始述说自己这些年里跟无数个人说过的事情。
“我叫郑忠福,今年三十九岁。事情发生在1994年的五月,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前,我是利民房地产有限公司的业务部经理,我的妻子梁海慧跟我是一个公司的,只不过她是我们公司的前台。”
“5月22号那一天,我的一个大客户晚上七点多给我打电话,说即将要签下来的一个合同有个条款没有确认好,因为这是一笔特别大的业务,于是我接到电话就出门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十二点钟,我打开灯,发现我的家里一片狼藉,客厅、房间的抽屉都是被打开的,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
“因为当年的治安不太好,我家住的又是盖了很多年的平房,当时我就觉得是有贼进了家里。我当时很害怕,赶紧叫我妻子的名字。但是无论我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复。”
说到这里,郑忠福停顿了一下,哪怕这么多年说了无数次,每次说到这个地方,郑忠福依旧说不下去,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道:“我打开房间的灯,她躺在床上,脖子被划了很多刀,血染了一床。”
“我去打电话报警,却发现我家的电话线已经被割断了,我只能村子里的小卖部现敲门打电话报警。”
“那天晚上来了很多很多警察,我被带到公安局问了很久很久的话。然后我就成了杀害我妻子的嫌疑人。”
“我被逮捕了,拘留了,法庭审判我了,我被判处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我不服,当场提出上诉。一直到1995年的十二月,才开始二审。”
“这一次,我的判决改了,我被改判成了无期徒刑。这么多年来,我的父母兄弟也在外面一直为我奔走,我的重审申请书被递交了无数遍,可依旧没有用。我还是那个罪。”
“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在我入狱的第三年。我们没有办法了,只能朝外面求救。”郑忠福说完,就安静地等着林舒月问他话,就像以前的那些记者一样。
问他他那晚上离家之前都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林舒月也确实问了,问完之后,她跟郑忠福这样说:“我尽力去帮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连一句承诺都算不上,却让郑忠福红了眼眶。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句话了,他朝林舒月郑重道谢:“谢谢你,林记者。”
会客时间结束了,林舒月放下听筒离开。
郑忠福也跟着狱警回去了。今天是周三,现在还是上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