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心地打量着陈国公陈拙鑫的表情,陈拙鑫微微抬起双眸,审视地看了尹宏一眼,颇具玩味,随即,又将视线收了回来,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之后,嗤笑一声。
尹宏有点摸不清陈拙鑫的想法。
难道是国公爷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不是很聪明?
还是,真的如自己他所猜想的那般,是国公爷——?
只听陈拙鑫将茶盏轻轻放到桌子上,慢慢叹口气,道,
“你是好奇还是有什么猜测?”
尹宏慌忙低头垂手而立道,
“属下不敢!属下确实是有点好奇,因为陈美人之前在宫中又不是特别的得宠,家世也不显赫,五皇子在众多的皇子当中。也并不是多么的出众。但如今宫内宫外,为了这样一个死去多年的小小妃嫔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属下实在是不明白。手下是想,手下是想……”
尹宏不敢再说下去了。那个念头一旦涌上来,就再也遏制不住!
陈拙鑫抬手打断他的话,
“你是想,如果是我做的,那么你就去把五皇子给处理掉,以绝后患,是这样吗?”
尹宏闭嘴不言,用沉默表达了他的心思被陈国公所猜中。
不料陈拙鑫忽然间大笑两声道,
“你跟了我多年,竟然对我还是不怎么了解!你竟然还是怀疑陈美人是我派人下的手。”
言语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失望,又有点比手下高明的得意。
陈拙鑫略显失落地道,
“我跟你说实话,我在没有成为世子之前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后宫的妃嫔,后来成为世子之后,也没有见过陈美人。倒是在陈美人死后,可能因为五皇子逐渐长大,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有关陈美人的情况。真正关注陈美人,完全是因为焦贤妃,她非常固执地要将五皇子养在膝下。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我不得不帮衬着她达成心愿。”
尹宏内心竟然莫名地舒了一口气。尽管他与陈拙鑫手上都没少沾染鲜血,但是,害死宫妃和皇子,压力还是不一样。
陈拙鑫接着道,
“陈美人究竟是被谁害死的,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如果事态发展需要是我们害死的陈美人,那么就是我们害死的!假如焦贤妃害死的陈美人这个结论对我们有利,那么就是焦贤妃害死的。我们只要在旁边推波助澜即可,至于真相是什么,又有什么打紧?”
尹宏见陈拙鑫心情不错,忙出言恭维道,
“还是国公爷明智,没有让五皇子和李大公子早日碰面!”
陈拙鑫唇角浮现一丝得意,
“礼国公世子常年驻守边关,见到他的人不是很多。五皇子长在皇宫,也没有太多人见过。他与世子相像,也没有几人注意到。因为众人也根本想不到!但是,如果他二人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就难免令人遐想。”
如果五皇子也能入局争夺储君之位,那么储君之争将会更加激烈。
愈演愈烈之下,难道,圣上还不下力气去解开这个谜团?
时处盛夏,随着陈美人的案子一点点地推进,很多的苗头若有似无地指向了焦贤妃,导致焦贤妃在宫里的风评也越来越差。
焦贤妃也感觉出来整个宫中是似乎出现了一些不好势头,不再象前些年那般,她圣宠优渥,顺风顺水。
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令焦贤妃心中有一些惊慌,有一些不安。
最令焦贤妃意外的是,一向不争不抢,为人温文尔雅,兄友弟恭做到极致的的四皇子,竟然在宫中命手下打了宏公公!
如果说是二皇子,甚至是三皇子令人打了宏公公,焦贤妃都不觉得意外。
二皇子整日介花天酒地,胡作非为,虽然没闯出什么大祸,但是小麻烦总是不断,保不齐某日心气儿不顺,宏公公踩到了他的尾巴,二皇子暴怒也不奇怪。
至于三皇子,虽然与五皇子一样都是自小没了娘亲,但是三皇子生性敏感多思,多愁善感,又生了一副人神共愤的脸,目下无尘惯了,说不定忽然间就是看着宏公公不顺眼,也能理解!
偏偏是这个一向淡若清风的四皇子,让人打了宏公公,焦贤妃觉得,这里面一定不简单,如果说没有韩德妃的指使,她就把整个福远宫吃下去!
虽然宏公公一直狗仗人势,在宫中飞扬跋扈。
但是洪公公不会不知道分寸,至少对皇子不敢不敬,在皇子面前不敢嚣张,至少不至于主动去招惹四皇子,那么四皇子又是哪来的怒气?
难道是因为为他所选的皇子妃他不满意?
焦贤妃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和风头,也为了收买人心,焦贤妃拿出自己的份例银子让内务府购置了许多的散碎冰块儿,送到各宫。
不仅送给太后,皇后和高位妃嫔,一些低阶妃嫔也有份儿。
太后皇后等人本身自己并不缺这些冰块儿的供应,但是一些低级妃嫔以及一些小宫女小太监们极为欢喜。
在这样的夏日里,能够喝上一碗冰镇的糖水犹如珍馐美味一般。一时间,倒也让焦贤妃的恶评有了一些扭转。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赞美焦贤妃的声音逐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