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晚，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此时更庆幸，她当初答应了签下那份遗嘱。
傅斯寒带温晚回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才令她凝固的血液终于回温。
吃了点东西以后，经得住身体的疲倦，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傅斯寒安排好了佣人在卧房里外把手，之后替她掖好了被子，又亲了亲她眉宇间的褶皱，直到她的眉心舒展，他才放心的离开病房。
而小李这个时候已经候在门口，等他一出门，便迎上前，“总裁。”
傅斯寒点了点头，面上是同温晚独处时是截然不同的阴冷，他问道，“招了吗？”
小李道，“招了，她大概是知道陈佳然已经放弃她这枚弃子了，所以将什么都招了出来。”
傅斯寒现在都懒得问什么真相和细节，他现在一分钟也不想多耽误，脚下生风的来到了西院。
重重把手之下，方医生一身狼狈的跌坐在地面上，这回再一看到是没有白天在正屋时那般疯魔，只不过却形同一具行尸走肉。
掩藏在发丝下的眼睛瞥见周身阴冷，徐徐走进院落的男人，方医生本能的一阵颤栗。
看着男人走到大堂之上，在椅子上落座，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方医生连忙膝行着上前，态度卑微极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傅先生，求您饶过我这一条命吧…我本意也不想伤害少夫人，也是受人指使啊…”
只是才膝行了有一半的距离，就被人当下，她连接近傅斯寒的机会都没有。
傅斯寒垂眸，听着她这番苍白的说辞，表情没有一丝动容跟慈悲，依旧像是看着蝼蚁一样的看着她。
而那些所谓的理由，苦衷，他多一个字都不想听，“除了这些，你是没有别的可说的了吗？”
他的嗓音不重，却能令人从骨头缝里感受到一股寒意。
方医生的脊柱瞬间就弯了下去，头颅紧紧贴着地面，“曼…曼陀罗毒的解药我没有…但是少夫人才只服用了两个月左右，中毒不深…慢慢调理，还是会恢复如初的…”
见傅斯寒只是盯着她看，不说话，她便继续接下去，“陈佳然打听到老夫人要为傅公馆物色一名护理孕妇的中医的事情，于是就找到了，给了我一笔钱财，让我替她办事，我一开始原本是不愿意的，但是中医现在路不好走，家里老人孩子都病重，丈夫又无能，没办法，我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答应了替她做事。”
傅斯寒一顿，听着她的陈述，他的眼底却逐渐蓄起了比寒冬还要凛冽的碎冰。
最后像是冷笑了一下，音色都变了，“你自己也
是有孩子的人，却能狠得下心对我的孩子下手？这份钱，你倒是能拿到手里，却没想过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花出去？”
傅斯寒身体后仰，指尖在檀木扶手上点了点，“十几年前，上一个为陈家父女做这些事的一个神经科医生，已经心脏病发作横死在了出租房里，你又怎么知道你不会是下一个？”
她们做事的方法倒是很缜密，为了不留下线索，就抹杀了一切证据，让真相永远也无法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他挂心落下，方医生就是狠狠一抖。
坏事做多了，她自然也会想到考虑自己的后果，但是听到傅斯寒说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发自内心感受到了恐惧。
如果他说的真的，那么不是有一天她就可能要步上那个神经科医生的后尘？
兴许陈佳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她活着吃下这笔钱呢？
毕竟能让一个人彻底闭嘴的方式就只有那么一个。
越是深思下去，方医生就越是会本能的感受到恐惧，到时候恐怕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时候她又怎么能照顾自己的家人，想起自己家里病的日益严重的老人和孩子，方医生就忍不住想要落泪…
看出她是听懂了他的话，傅斯寒此时才又眯起眸子，张口，“当年那件事，
你知道多少？”
方医生伏在地上摇了摇头，“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多，不过是前两次陈意盛想办法将毒药交给我的时候，我从他嘴里那些话，东拼西凑理出来的，但是他们很谨慎，每次见面都不让我带手机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似乎是怕我录音，留下证据。”
“如果按照您所说，当年的事情过去那么久，那个神经科医生肯定是手里捏着什么东西，才让她们不得不选择灭口…”
顿了顿，方医生似乎想到什么，又立马摇着头为自己辩解，“傅先生请您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手里有证据故意不告诉您的，我都已经落到了您的手里，自然有什么说什么，知无不言，这样才有让您网开一面的机会啊…所以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骗您…”
“陈佳然那个女人虽然年轻，但做事是真的非常谨慎，比她那个父亲要精明能干的多…如果您真想追查什么，或许可以尝试着从陈意盛身上下手，那个人意志极其不坚定，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如果不是有她女儿在他身边替他做事，出谋划策，他说不定早就完了…”
傅斯寒一直沉默的听着，没有应声，半晌，直到方医生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一大堆话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