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路经甘州、肃州、敦煌等地,极目可见的是大片大片的荒漠隔壁,远处一座雄城拔地而起,这路上的驼队渐渐多了起来,在沙漠戈壁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就这样走了大半路程,眼见已是九月,清容极目远眺,明净的天空之下,迎面吹来的西风,也已经渐渐染上了几分深秋的寒意。 这天虽已转凉,但等日头出来之后,又很快热了起来,那明晃晃的日头时常晒得人头晕眼花。因而清容选了一套利落轻便的石青色胡服,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深青色的面纱,只露了一双明眸在外,在这茫茫的戈壁之中,又添了几分淡雅的神秘风情。 清容虽和安七郎说好了同行,可是这一段时日的车马劳累,让她有些吃不消,加上她素闻敦煌名声,一时对这座西北之城好奇,便打算在城中多留两日,而安家商队却是要赶路的,因而清容就在敦煌和安七郎告别,等来日西州再见。 知道终于要和安家商队分开走,薛常还煞有其事地松了口气,只是阿珍不免小小地抱怨这路上又要少了些乐子。 云娘笑她,“我看你整日和薛护卫拌嘴,倒也是乐在其中,哪里还会无趣?” 阿珍却立马摇头道,“谁和他拌嘴了,我那只不过是纠正他,再说这哪里又和商队在一起有趣?” 此时薛常正打马走到清容身边,“娘子,前方就是瓜州城了,不出意外,下午便能到,属下已经叫人去前方探过路了,有树林绿荫,要不一会在绿洲处休整一下?” 清容闻言点头,“好。日头猛烈,就让大家在那处休息一会。” 一队人马行至绿洲地带,整顿休息。 阿珍拿出胡饼要给清容,清容看了一眼,摇摇头,“我喝些水便好,实在没有胃口,你拿去给颂月和云娘分些吧。” 阿珍应下,给颂月和云娘都分了胡饼。云娘见这几日清容的吃得少,又有些恹恹的样子,便问道:“这秋老虎很是厉害,娘子是不是中暑了?”说着便伸手摸了下清容的额,倒也没有什么异常。 清容笑笑,“我没事,想来大抵是太热,胃口不好吧。” 阿珍道:“那娘子一会坐马车吧,别骑马了,虽说马车有些闷,可这外头也太晒了些。这边天气真古怪,白日里热得离谱,早晨和晚上又冷得快。” 颂月点头,语气有些担忧,“是啊,可听说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要是等到十月深秋以后,就更冷了,还要下雪,虽然咱们行了大半的路程,可这还剩下两千多里呢,不知何时才能到了,那时行路只怕更难。” 清容闻言也有些担心,“冬日行路是难些,我看还是快些赶路的好,马车气闷,一会我看还是骑马得好,你们先吃,我去前头看看马。” 说完便起身往前头停马的地方走去,拿了粮草,放在马匹前,她伸手摸了摸这匹随她奔波千里的马,这一路…的确没有她想的那么轻松。起先还好,但时间长了,便吃不太消,何况自出了敦煌以来,这道路便崎岖不平,很是难走,听说前方还有大海道…那里才是真的难行。 清容本就身子弱,也是强撑着才能勉强跟上,毫不避讳地说,这一路的确是十分辛苦的。也不知薛绍领兵日夜兼程,又是如何的劳累…还有那位金尊玉贵,养尊处优的郡主,又是怎么会愿意吃苦受累,跑到这万里之外的地方的?可是细想想,自己和她或许在旁人眼里看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枯枝残叶落在清容身上,那斑驳的光影笼罩着清容,给她这一身清冷素净的衣裙添了几分温暖的光晕,越发衬得人温婉空灵,美好得不像话。 出神之际,忽然一道沉稳醇厚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三娘!” 清容循声望去,来人身着一袭黑色胡服,翻身下马,动作流利飒爽,这不是那位此时正该驻守西州的右卫将军薛绍,又是谁?不过多日不见,倒是晒黑了些,也更瘦了,眼神里多了三分锐气飞扬,整个人似经历风霜,周身也多了令人沉稳安心的气度来。 清容静静地看着薛绍快步向自己走来,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拉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薛绍紧紧将她扣在怀里,那力道仿佛恨不得将清容揉进骨子里。 这股温暖熟悉的感觉似乎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让清容多日来久久悬浮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她心绪一时很复杂,也不上来是因为什么,一颗心久久不能平息。 她鼻尖发酸,伸手环住了薛绍的腰,而薛绍仿佛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此时不远处的薛常和护卫看见薛绍都是一阵欢呼,“阿郎!”、“将军!” 阿珍和云娘几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薛绍带着一众人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起先还是惊讶,直到听见薛常那一声之后,阿珍摇头暗暗跺脚,“这个呆子!”而颂月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