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已过,又是一年早春时节,虽然春寒料峭,但到底抵不住众人一颗出游寻乐的心。 好容易得了闲暇,清容便带着云娘三个亲自去了一趟西市画坊,之前蔺衢子为薛绍作的画在他走之前便交给了清容,清容送去西市画坊装裱,算算日子,也可得了。 可没想到刚出画坊没多久,就被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厮拦住了去路。 那人弯腰行礼,毕恭毕敬道:“我家郎君有话与夫人说,请夫人移步一叙。” 阿珍出声问道:“你家郎君是那一位?” “好叫夫人得知,我家郎君姓顾,顾松之。” 好耳熟,可是清容一下想不起来,她看了一眼云娘,云娘上前小声提醒道:“便是韦夫人的那位…” 清容有些印象,会意过来,点了点头,转头问道:“你家郎君找我所为何事?” 那人面露为难,“这…这小的便不知了,郎君只叫我把话带给夫人,他就在前头的酒楼等着夫人,还请夫人体恤,可移步一叙。” 见清容止步不动,那位小厮又劝道:“夫人放心,我家郎君只不过想和夫人说几句话罢了,不会耽搁夫人的时辰。” 清容与云娘相视一眼,话说到这份上,看来对方这是有备而来,她还是要露个面才行。 清容点头应了,她们主仆等人跟着那小厮一道往西市酒楼雅间去。今日正值休沐,这酒楼里的人也格外多,三五个男子结伴而行,其中一道略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清容却没看清那人的样子。 前头的小厮出声提醒,替她打开门,“夫人请。” 清容回神,进了雅间。只见顾松之站在窗前,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了。他今日身着一袭绿色圆领衣袍,束了冠,一扫之前的轻俏风流,俨然活脱脱一个遗世独立的贵公子。 他见到清容后敛衽行礼,“陆夫人。” 清容回之以礼,客气一笑,“真是巧,顾郎君竟然也正好在西市。” 顾松之面有为难,说道:“夫人不知,其实顾某是在这特意等夫人来的。” 清容也只是轻轻一笑,心中暗自猜测莫不是和韦夫人有关,只不过这段时日她无暇分身,都没怎么听说韦夫人的事。她问道:“不知是何事,竟让顾郎君如此上心?” 他朝着清容一礼,让下人呈上一个盒子,里头装着一个宝石镶嵌的玉如意,很是华美。 清容看了顾松之一眼,心里有些打鼓,她扯出一抹笑来,“顾郎君,这是何意?” 顾松之也不觉得失了面子,解释道:“小小心意,请夫人笑纳。还望夫人恕在下冒昧,在下也是实在别无他法才会厚颜找上夫人。魏国夫人如今不肯见我…也不再赴约见面,可是顾某却想再见魏国夫人一面,我知道夫人素来与魏国夫人要好,还望夫人能帮忙,好让魏国夫人回心转意。” 之所以有现在这个场面,是因为除了常宁长公主之外,与训颜交好的官眷里,他只见过清容,这才找了过来。他身份不便,登门去找,恐会引来闲话。 他倒是直接。 清容一愣,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云娘和颂月便是算稳重的,闻言也不由得一惊,阿珍更是吃了一惊,一口气卡在胸腔,不上也不下。 清容很快回过神来,也觉很是为难,这事…要她如何说?怎么可能贸然答应,她连这之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晓。半晌,清容才斟酌道:“这、可是顾郎君做了什么…惹了夫人不快?” 其实按说也应该不会才是,韦夫人最是好说话的性子,何况她之前也确说过自己对顾松之很满意,这才多久,难道是这么快就厌倦了?又怎会这样果决,说断便断了? 阿珍更是大胆,暗自腹诽道,莫不是这韦夫人嫌弃顾郎君不会伺候,厌倦了他?正浮想联翩着,颂月忽然伸手拉她一把,又摇摇头,叫她收敛点,这眼珠子都瞪大了,还直勾勾地看着外男… 阿珍脸上一热,连忙将头垂了下去。清容抱歉地对顾松之笑了笑,对方点点头,不见恼色,丝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