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二郎、季四郎、季五郎也都找了不同的借口,打死不去双头山。 最后,还是老实、愚孝的季三郎,背着一百两银子,抖着双腿,去双头山赎人。 三天后,季大郎和季三郎回来了。 季大郎虽然鼻青脸肿,可全须全尾。 而季三郎却被打断了双腿。 咳咳,仔细一问,又是季大郎的锅! 双头山山寨的人,倒是没有动手。 兄弟俩顺利的下了山,在官道边的茶棚歇息的时候,在山寨又是受惊又是挨饿挨打的季大郎,攒了一肚子的火气。 竟因为一件小事,跟路过的一行人吵了起来。 那行人看着是外地人,可对上“本地人”季大郎一点儿都不退让。 季大郎被几个壮汉围着暴揍。 季三郎老实、胆子小,可他“傻”啊。 兄弟把他当牛马,他把兄弟当骨肉。 看到季大郎被群殴,季三郎虽然害怕,却还是冲了上去。 咔嚓! 咔嚓! 某个壮汉拿着条凳,接连两下,将季三郎的双腿齐齐打断。 季三郎直接昏死过去。 见事情闹大了,那群人也慌了神儿,慌忙跑路。 季大郎到底还有那么一丢丢的良心,没有把季三郎丢下不管。 艰难的拖着、拽着,季大郎和季三郎回到了家。 季三娘子直接哭昏过去。 还在书铺做工的季小四被叫了回来。 他一脸麻木的看着季家的吵吵闹闹、哭哭嚎嚎。 而一番吵闹过后,季家竟做出了“分家”的决定—— 季三郎一家被分了出去。 没有房子,没有银钱,一家四口,净身出户。 季三郎已经因为伤口而发了高热,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但恍惚间,他还是听到了爹娘绝情的话,以及妻儿无助的哭喊。 他迷茫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孝顺父母,友爱兄长,为了一家和睦,明知道儿女跟着受苦,也要让他们忍着。” “还有这次,明明是大哥得罪人在前,又主动寻衅在后,这才惹下了祸端,可、可为什么受伤断腿,被赶出门的人,却是我?” 恍惚间,季三郎似乎陷入了幻境之中。 他看到了自己一家人的命运—— 自己断腿,被赶出家门。 妻子拼命赚钱,被生生累死。 长子接过养家的重担,整日被困在那个又矮又黑的作坊里干活。 许是太累,又许是吃了太多油墨黑烟,年纪轻轻就去了。 小儿子和小女儿被爹娘接走,偷偷卖掉了,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啊!” 季三郎又是惊惧,又是愤怒,还有身体上的疼痛,他忽然大喊一声,整个人竟醒了过来。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的房间里。 床前,季三娘子一边抹泪,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顾娘子心善,看到咱们一家流落街头,直接给了五两银子。” “万娘子也是极好的,她家在书院前街还有个小院,正好租客租期满了,暂时空着,就让咱们先搬了过来!” “还有那个周嬷嬷,看着不好相处,人却是极好的,借给咱们一些粮食。” “小四请了大夫,大夫给你接了骨头,说是只要好好养着,就能养好!” “孩儿他爹,你就安心养伤吧。顾娘子说了,她不但会把洗衣服的活儿给我,还让我帮忙烧火烧水……” 离了季家老宅,一项低着头,满脸麻木的季三娘子竟仿佛活了过来。 她脸上没有了那种看不到希望的愁苦,反而带着一种鲜活。 季三郎清晰的看到了妻子的神情,也深刻感受到了她的变化。 啪! 季三郎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都在做什么! 我、我混蛋啊。 一心想做孝子,想做好兄弟,却害了自己、委屈了家人。 以后!以后我断不会这样了! 父母的养育之恩,在他代表家里去双头山赎人的时候,就算是报答了。 而他的两条腿,也算是全了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