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恶心,霎时间如堕冰窖,全身寒冷刺骨,又似五雷轰顶,眼前一片白茫芒的,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心如刀割,痛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李寻欢定了定神,林诗音那张美丽的脸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神色和先前一般冷漠,甚至透出些许厌恶。
李寻欢哈哈一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你也应该恨我,但你实在不该如此自我陶醉,如此罔顾事实,非要认为我不是因为爱上了七七才决定和你分手的,而是为了成全和大哥的义气才把你让给了大哥,这话侮辱的不只是我,更是我对七七的一片真心。”
林诗音听了这话,心下又疲倦,又厌恶,说道:“随便吧,你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你的真心给一个人也好,给一百个人也罢,都和我无关,你只要记得,往后咱俩各不相干,我是死是活,你都不用管,更不要来找我。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站起身来,拿起包袱,便要离开前厅。
林诗音父母去世的时候,她年纪尚小,家产由李寻欢的父母帮她收着。李父李母没想着贪下她的家产,只是因为林家在金陵,离着京城太远,他们不方便打理林家的产业,便将林家的庄子铺子都变卖了,回到京城以后,用这些银子买下京城附近的庄子铺子,等到林诗音十三岁学着管家的时候,就把这些庄子铺子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些地契和账本,一个盒子便能放下,林诗音平时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用的家具,玩的古董,大多都是她到了李家以后置办的,这些她都留了下来,只把她从南边带过来的东西拿走了,有些大的家具古董,比如桌子、柜子、拔步床、花瓶、青铜鼎等等,她已经提前找人去客栈租了间院子,连带着这些家具也都搬了过去。
如今林诗音手里只有两个包袱,一个装着庄子铺子的地契和账本、她从南边带来的首饰,和这些年写的诗词,一个装着她用从南边带来的衣料做的衣服,以及她用自己的租子给自己添置的衣服,提起来十分轻松。
李寻欢见林诗音真的要走,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只是还未碰到,手掌便无力地垂了下来,说道:“诗音,你想要换个地方住,我当然不会阻拦,但你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武功也不好,倘若你在外面出了事,我如何对得起姨父姨母。”
林诗音笑了一笑,脸上颇有不屑之意,说道:“李寻欢,你可知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李寻欢笑了一笑,正待说话,就听林诗音道:“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希望这也是我这辈子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若和龙啸云结为夫妇,便天诛地灭,不得好死,死后永沦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李寻欢脸色大变,厉声道:“诗音,大哥又没有得罪过你,你发毒誓为何要把他牵扯进来?大哥来了咱们家,事事以你为先,你喜欢玩什么,吃什么,他病得再重,也要硬撑着给你买来,只要你能因为这些,笑上一笑,他便心满意足了。他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从来不求回报……”
林诗音见李寻欢如此反应,哪还不知那两人跟她说的都是真的,李寻欢真的为了兄弟义气,把她让给了龙啸云。她难以忍受地道:“别说了。”
李寻欢柔声道:“你这几天伤透了心,难免会弄错很多事,怪错很多人,还是去好好睡一觉吧,到了明天,你就会知道大哥在这件事上是完全无辜的了。”
林诗音望着李寻欢,望了很久,忽然流下泪来。
李寻欢心中一痛,不忍再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虽然我不爱你了,但毕竟是你的表哥,我不愿看你误入歧途,越走越远,最后耽误了自己的一辈子。”
林诗音道:“请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恶心我了。你既然这么够朋友,讲义气,事事都要把龙啸云放在第一位,为了龙啸云开心,你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为何不自己嫁给龙啸云,做他的妻子服侍他?你若是还有一点良心,记得我是你的表妹,不是和你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若是有一分为我着想,就不该把我当成你用来报恩的玩意,把我送给龙啸云。”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始终不肯落下来。
话一说完,林诗音便转过头去,不再看李寻欢,泪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滚了下来。她攥紧手里的两个包袱,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李莫愁躲在外面,正好看见林诗音的正脸,就见她满脸泪水,脸上却没有表情,雪青色的衣衫随风飘动,好似一株在大雨中不住摇曳的丁香树。
李莫愁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间,也已泪流满面,心想:“她终有一日能走出去,可是我呢,我只怕再也走不出去了。”
李寻欢同样怔怔地看着林诗音的背影,直到林诗音消失不见,许久许久,他才收回目光,看向龙啸云,说道:“大哥,诗音刚刚说的只是气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朱七七道:“李寻欢,男子汉大丈夫,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你明知林诗音说的都是真话,何必在这里自欺欺人?你莫要忘了,我也是个女人,林诗音心里在想什么,我只会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