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无道理,便没有说什么,听说贾元春这一趟恐怕不顺利,登时忧心如焚,便带着尤氏去了荣国府。
两人到了荣禧堂外面,就见屋门紧闭,鸳鸯亲自在外面守着,见到他二人,站起身来,笑道:“老太太知道珍大爷和珍大奶奶来了,特意让我在外面迎迎两位。”将门打开,又道:“珍大爷和珍大奶奶来了。”
贾珍和尤氏走进荣禧堂,只见贾母、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和贾元春团团围坐,贾元春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可怜,贾政脸色铁青,简直像是想要杀人,两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贾珍道:“大姑娘刚刚不是去珂兄弟府上了吗?怎么回来就哭成这样了?可是珂兄弟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气着大姑娘了?”
贾母道:“元春,你把你刚刚说的事,跟珍哥儿也说一遍。”
贾元春用手帕擦了擦脸颊,说道:“珍大哥,我们没见到珂哥儿,是王怜花出来接待的我们。他就咬着老爷说的那些气话不放,说什么除非老爷亲自到他们家向他和珂哥儿赔礼道歉,跟他们说知道自己错了,请他们把他的话当成放屁,臭过就算了吧,然后亲自把他们迎回咱们家,不然他们是不会把这事揭过不提的。
我说王怜花这是欺人太甚,王怜花立马跟我翻脸,说我在他们家里胡搅蛮缠,欺负主人的恶客,他们家可容不下我这样的恶客,往后他们家里的下人见到来人是我,就不要把门打开,让我进来了。”说到最后,又忍不住流下泪来,抽抽噎噎地道:“我在宫里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不想在珂哥儿家里,却给人这样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贾政冷笑道:“我早说他是忘恩负义的孽障,咱们把他养大,已是不幸之极,往后万万不能与他再有牵扯,母亲却总觉得他本性是好的,只是误入歧途,咱们总能把他拉回正途。就算他们记恨我说的话,可是元春又没有招惹他们,他们对元春却也还是大放厥词,不顾念半点骨肉亲情。嘿,嘿……”
他连声冷笑,又道:“母亲,又不是缺了他,咱们家就撑不下去了,您何苦再搭理他呢?他今日要儿子亲自去他家里赔礼道歉,说那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言,明日只怕就要儿子跪在他面前,向他三拜九叩了。您若是再理睬他,儿子真的没脸见人了,不如找条绳子,自挂门前算了。”说到最后,不禁潸然泪下。
贾母道:“你现在还说这话!倘若你有珂哥儿的本事,说不让之春嫁去廉王府,皇上就收回成命,不用之春嫁去廉王府了,我又何苦拿我这张老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你不心疼元春要去廉王府守寡,连个王妃的名头也捞不到,我心疼!你不搭理珂哥儿容易,那你倒是让我的元春不用嫁去廉王府啊!”
贾元春听到这话,心中酸楚,哭得更加伤心。她怎会看不出来,若非贾政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口伤人,贾珂和王怜花也不会这么快跟他们一刀两断,自己可能早就不用嫁去廉王府了,可是贾政是她的父亲,她不能记恨自己的父亲,当然只能记恨不肯帮她的贾珂了。
贾政道:“儿子不孝,没这本事说服皇上。不过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既然皇上要元春嫁去廉王府,这是她自己命该如此,咱们也只能接受了。”
贾母冷笑道:“说的也是,谁叫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到头来也只能看着孙女去王府守寡。这是我命该如此,我怎能不接受。”
贾政连忙跪在地上,含泪说道:“儿子不是不想要元春嫁个好人家,只是皇上都已下旨要元春去廉王府了,那孽障如今又摆明了不会帮元春向皇上说情,咱们除了认命,欢欢喜喜地将元春嫁去廉王府,哪里还有别的办法。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
贾母啐了一口,说道:“怎么没有别的办法?元春刚刚说的那些话是花哥儿说的,不是珂哥儿说的,就算是他们两个商量好的说辞,但是这话由花哥儿来说,而不是由珂哥儿来说,可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珂哥儿还没想真的和咱们撕破了脸。
你若是真的为了元春好,想要元春有个好的归宿,想要我不至于如此命苦,你现在就去珂哥儿家里。他们要的就是你一个态度,你若是真的去了,他们肯定态度就软和下来了,到时大家还是一家人,珂哥儿也肯尽心尽力帮元春说情,岂不是皆大欢喜?”
贾政迟疑再三,叩头哭道:“儿子若是依着母亲所言,亲自去向那孽障赔罪,往后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在这世上又哪里还有立足之地?母亲若是非要逼着儿子去向那孽障赔罪,儿子立时便找绳子自挂门口。到时母亲就把儿子的尸体抬到那孽障面前,那孽障见儿子死了,心里高兴,必会继续和家里来往了。”
贾母见贾政宁死都不肯去找贾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不过是让你亲自到珂哥儿家里走上一趟,怎就让你没有立足之地了?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珂哥儿要你登门赔罪,现在你还是他父亲呢,父亲听说儿子受伤了,去儿子家里探望,谁听说这事,会觉得奇怪?”
冷笑一声,又道:“你也不必在这里吓唬我,我早知你厌烦了我们娘儿们,元春的终身大事,也比不得你跟珂哥儿赌气重要。等元春嫁去了廉王府,我和你太太、宝玉立刻回南京去。咱们早离开了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