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他和花二哥不在家,戴管家他们只好闭门谢客。如今他和花二哥都已回家,咱们家若是想要派人过来探望之春的空屋子,只管现在过来,不要像先前那样在门前闹成一团,让外人看尽了笑话。”他记性极好,虽然当时只是站在旁边,听到了戴管家说这几句话,这时复述起来,也不觉多么吃力。
贾母知道贾珂这是因为她派赖大等人去侯府找贾之春的事记恨自己,不由眉头一皱,心想:“我不过是关心二丫头的安危,派人过去问问情况,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他在心里记恨我,他怎么越活心眼越小了。”随即转念,又道:“你老爷和大老爷听了这话,都是什么反应?”
贾宝玉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不安之色,宛然便是一只受惊的小鹌鹑,说道:“大老爷听了戴管家的话,什么也没说,便回房休息了。老爷听了那些话,一张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还骂了珂二哥好几句。
后来戴管家要走,老爷还跟戴管家说,珂二哥既然已经说了他姓江不姓贾了,往后就别再把自己当成荣国府的人看。只要老爷还活着,咱们家的门就永远不会给珂二哥敞开,什么身上的伤痊愈以后,就来家里转转,珂二哥更是想也别想。”
贾母气道:“珂哥儿不过是闹小孩子脾气,在气头上说了几句气话,他怎么还跟小孩子较起真来了!什么别把自己当成荣国府的人,什么咱们家的门永远不会给珂哥儿敞开,亏他是做父亲的,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便要找人去侯府向贾珂赔罪。
本来贾琏能言善辩,又放得下身段,还是贾珂的弟弟,和贾珂一起长大,是做这种事的不二人选,但是西泥国使臣如今正待在京城向皇上讨要说法,贾琏等一干去西泥国迎亲的使臣和御者都被软禁在一所大宅之中,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不得擅自离开那所大宅。
贾琏被关在那所大宅里,贾母找不到他,只能另寻他人。心想:蓉哥儿虽然和琏儿年纪相仿,而且同样能言善辩,放得下身段,但他是珂儿的侄子,比珂儿低了一辈,让他去向珂儿赔罪,倒像是我不把珂儿当一回事,不能让蓉哥儿去。
琏儿和蓉哥儿都不行,本该找珍儿做这事,但是珂儿如今已经知道,珍儿为了元春的婚事,决定帮义忠亲王算计花哥儿。珂儿本来就在生老二的气,见到珍儿,新仇记恨加在一起,怕是更加不会念咱们家的好了。
贾母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到合适人选,只好叫来元春,说道:“你林妹妹来京城也有几个月了,还没见过珂哥儿呢,我听说珂哥儿身上受了伤,不便行动,现在在家里养伤,你就带着你林妹妹和你三妹妹、四妹妹、五妹妹一起去侯府看看珂哥儿吧。”
贾宝玉听说姐姐妹妹都要去探望贾珂和王怜花,说道:“老祖宗,我也跟着大姐姐去吧。”
贾母笑道:“你刚刚从你珂二哥那里回来,现在又要过去?你这么稀罕你珂二哥啊?”
贾宝玉道:“珂二哥这等人物,世间罕有,我在他面前,也变成了泥猪癞狗,不堪入目。若非我和珂二哥是兄弟,我哪配与他结交,我自然稀罕他。”
贾母不知贾宝玉这一番感慨,完全是因为贾珂那俊美无比的容貌,和摄人心魄的风采,只当贾宝玉是听了太多贾珂从小到大做的事情,对他又敬又佩,才说出了这一番肉麻至极的话来。
贾母忍不住笑道:“你怎么就不配与他相交了,你珂二哥也是喜欢你的。一会儿你跟你大姐姐去了侯府,见到你珂二哥,记得把你这几句话,跟你珂二哥说了。”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说道:“去换衣服——咦,宝玉,你的玉呢?”这时她终于发现贾宝玉一直挂在颈上的那块通灵宝玉,如今已经不在他的脖子上了,不由得心急如焚。
贾宝玉说道:“老祖宗,你别招急。珂二哥说皇上挺喜欢我脖子上那块美玉的,就把它留了下来,让珂二哥过几天再进宫把它取走。”
贾母见那块通灵宝玉不是碎了或者被人偷走了,不由松了口气,说道:“你那块宝玉能被皇上看中,也是它的造化。”摸了摸贾宝玉的头顶,心想:“不知我这块宝玉什么时候能被皇上看中。”便让贾宝玉回屋换身衣服,换好以后,就跟着贾元春去侯府。
等到贾宝玉走了,贾母拉着贾元春的手,说道:“元丫头,你老爷因为珂哥儿的身世,这些年没少被人家说闲话,他心里头不自在,所以在珂哥儿面前,格外的要面子。
珂哥儿的身世,就不用我跟你说了,珂哥儿的能耐,也不用我多费口舌,你看二丫头的婚事僵持了多久。我原本看皇上将二丫头许配给廉王,还以为皇上因为珂哥儿从前不肯帮他,记恨珂哥儿,如今做了皇帝,就不把珂哥儿放在眼里了,完全不顾珂哥儿的面子,直接拿二丫头泄恨,谁想珂哥儿一回来,皇上的态度直接不一样了。
你若不想嫁去廉王府,就得去求珂哥儿帮你,咱们在这件事上,脸面可以不要,但里子一定得要,反正只要珂哥儿还把咱们当作一家人,你在他面前怎么丢脸,他也不会说给别人听的。”
贾元春道:“老祖宗,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进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头,若是珂儿能让我不去廉王府,我跪在地上给他磕头都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