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滋有味,忍不住一笑,说道:“这件事是渺渺真人惹出来的,自然也得由他收场。大师想要手里这块石头平安无事,就请帮我问问他,他打算什么时候让两个王怜花各归其位。”
那癞头和尚说道:“长官此言差矣。若非王云梦当年假扮甄家姑娘,害得甄家家破人亡,神瑛侍者又怎会下世为人,两年便不幸离世,可见王怜花命中有此一劫,根源不是渺渺真人,而是他母亲王云梦。”
贾珂冷笑道:“大师是当我算不过账来吗?那神瑛侍者本就是凡心偶炽,羡慕人间的荣华富贵,才下凡造历幻缘。他既然是为了荣华富贵下凡的,下凡之前,自是早就挑好了一户富贵人家,保证他在人间能够做个锦衣玉食的逍遥公子。
甄家被朝廷抄家的时候,神瑛侍者还没下凡呢,他既然是为了人间的荣华富贵来的,又怎会挑中甄家?我听说神瑛侍者来到人间以后,和贾宝玉不仅年纪相仿,模样相似,性情也是一般无二。而且神瑛侍者下凡之前,本就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他和绛珠仙子下凡勾出的一干风流冤家,也都在警幻仙子案前有了姓名。
按理说他到了甄家,这一干风流冤家都该和甄家有关,可是为什么贾家和甄家同属金陵,‘金陵十二钗正册’、‘金陵十二钗副册’、‘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上面的人,却都是贾家的人,甄家却无一人上榜?”
那癞头和尚笑道:“长官以为是为什么?”
贾珂冷笑道:“若是两位把我的王怜花平平安安送回来,把这位王怜花平平安安送回去,我就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若是两位决定撂手不管,那我也不介意把这中间的原委曲折,说给身在局中的人听。大师,你说我是从鸠占鹊巢讲起好呢,还是从‘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金玉良缘讲起好呢?”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是癞头和尚把石头变成美玉以后,在美玉身上留下的两句吉谶。而“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则是癞头和尚去薛家给薛宝钗看病的时候,留下的两句吉谶,还叮嘱薛家,必须把这两句吉谶錾在金器上。
贾宝玉和薛宝钗之所以被称为金玉良缘,便是因为贾宝玉有镌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的美玉,薛宝钗有錾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金锁,可是溯其源头,这两样东西其实都是癞头和尚给的。贾宝玉和薛宝钗的金玉良缘,根本不是天定的缘分,而是癞头和尚一手设计的缘分。
癞头和尚下凡是为了赚取功德,自然不可能做无用功,他设计这金玉良缘显然图谋不小,贾珂虽然不知他到底有何打算,但既知他别有用心,便用这件事吓一吓他。
那癞头和尚笑道:“长官既然这么说了,我心里也有数了。长官放心,五日之内,两位王怜花必定各归其位。”霍地起身,飘然而去。
待得他的身影消失在贾珂和王怜花面前,他们周遭的景物也渐渐变得清楚,他们仍然坐在车里,贾宝玉仍然昏昏沉沉地睡着,燕南天揉了揉眼睛,像是刚从梦中醒来,见那癞头和尚竟然不见踪影,不由得悚然动容,说道:“那和尚是什么时候走的?”
贾珂笑道:“他刚刚才走。这和尚是得道之人,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燕大伯,你不必在意。”
燕南天缓缓点头,只觉今天晚上所见所闻,实属匪夷所思。若非他们在西域的时候,王怜花中了别人的算计,去了一趟地府,在地府中见到了江枫,回来以后,画下了江枫的画像,画像中的江枫的相貌,确与江枫生前的相貌一模一样,燕南天绝不会相信今天晚上的经历是真的,只会怀疑他们是中了别人的算计,所以一晚上总是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一行人回到侯府,走下马车,贾珂将通灵宝玉收在袖中,把贾宝玉交给了戴管家,让戴管家带他去客房休息。
燕南天看着贾珂,忽然说道:“那面镜子你还有用吗?”
贾珂见燕南天问起风月宝鉴,知道燕南天是想要看看镜中的江枫,说道:“应该没用。”
他将手伸入王怜花怀中,将风月宝鉴取了出来。王怜花见贾珂又不跟自己打招呼,就把手伸进自己怀里,心下好不自在,于是不动声色地伸出了脚,在贾珂的左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贾珂倒吸一口冷气,看向王怜花。
王怜花微微一笑,似乎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似在跟贾珂说:“没错,你的脚是我踩的。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把我扔进水沟里啊!”说道:“我累了,我要回房休息了。”
贾珂拉住王怜花的衣袖,说道:“咱们一起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然后将风月宝鉴递给燕南天,说道:“燕大伯,这面镜子照出的人只是幻象,当不得真的。”
燕南天当然知道这面镜子照出的人只是幻象,而且外面的人似乎可以被这幻象带进镜子里,然后与这幻象云雨一番,但他向贾珂要来这面镜子,只是想要再看看江枫的音容笑貌,并不是想要和镜子里的江枫做些什么。何况就算是活生生的江枫出现在他面前,笑吟吟地向他招手,他也不会和江枫做些什么的,他们可是最好的兄弟,过命的交情。
可是不知为什么,燕南天听到贾珂这话,竟然感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