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僧人走到岩石之前,双手在岩石上用力一推,那块岩石晃了几晃,竟然慢慢转了过去,露出一道空隙,可容两人并肩过去。
丁典抓着柳三更当先走出洞口,其余人跟在后面。洞外是茫茫无际的雪原,远远瞧见群山环绕,只是距离实在太远,夜色中只能依稀看见群山的轮廓。
贾珂为了安全起见,让丁典带着柳三更走在左边,那四五十个白衣僧人走在右边,其余人走在中间。
那些白衣僧人实在太多,索性四五人排成一排,只是他们这么多人,都被一条长绳缚住了双手,就像是一条绳子上系了四五十个粽子似的,现在四五人排成一排赶道,行动起来十分不便,一路上磕磕绊绊,走了好一段路,速度才快起来。
众人依着柳三更和白衣僧人所说,行了半个时辰走进了一处山坳,但见四周白茫茫的,都是堆满积雪的树林,西北方有条白龙自几块岩石之间直冲下来,悬在半空之中,这显然是一条小瀑布,只是现在天气太冷,整条瀑布都冻成了冰柱。
柳三更和白衣僧人领着众人沿着瀑布,向山坡行去,穿过一片树林,来到好大一片雪地,只见左前方到处都是鲜花,叶子就是普通的绿色,花瓣艳丽如血,形状类似曼珠沙华,但是花瓣一层包着一层,彼此之间十分紧密,又有些像是菊花,不过没有菊花那么大。
这一丛丛红花在冰天雪地中怒放,极致的红色和极致的白色放在一起,显得白雪更加晶莹洁白,鲜花更加艳丽可爱。
众人从未见过这种鲜花,远远瞧见,心中都觉惊奇,连王怜花都在奇怪,心想:“这是什么花?我竟然从来没有见过。”
王怜花看到新奇的东西,便想仔细欣赏一番,正要过去,就听柳三更道:“是到花丛了吗?”
丁典道:“你是说这些红色鲜花吗?它们就在前面,这是什么花?模样还真新奇。”
柳三更道:“这是一种曼珠沙华。曼珠沙华本就耐寒,天竺有一个花匠,非常擅长种花,他培育出了一种新的曼珠沙华,比原来的曼珠沙华耐寒十倍,在这种天气里,也能开得很好。不过,它还有一个名字,叫作红波旬草。”
王怜花目光闪动,问道:“红波旬草?它和金波旬花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金波旬花的“波旬”二字是梵语,意思是恶魔,天竺人都管金波旬花叫作恶魔花。这种曼珠沙华既然叫作红波旬草,只怕也有和金波旬花一样能令人有去无回的剧毒。
柳三更道:“这红波旬草和金波旬花本身没什么关系,其实红波旬草刚培育出来的时候,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后来天竺国无数人畜都死在了这红波旬草上,在天竺国,红波旬草、金波旬花和情花并称为天竺三大毒花,所以天竺人给红波旬草起了这个名字,久而久之,它本来的名字反而没人提起了。”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来到花丛附近,很快便闻到一阵醉人心魄的香气。这香气不像是花香,反而有点像是佳肴美酒的香味,众人登觉口中生津,饥肠辘辘,再看面前这一大丛红波旬草的时候,竟然情不自禁地想要摘下一朵花来,送进嘴里,好好地品尝一番。
柳三更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大家且住!”
众人停了下来,看向柳三更。
柳三更道:“我前面就是红波旬草了,是吗?”
丁典道:“不错,你再走五步,就会走进花丛了。”
柳三更喃喃道:“好险,好险!”然后提高声音,问道:“你们看到旁边那几株松树了?每株松树的树洞里面,都放着一个木箱,箱子里面都放着一只野兽。你们要想通过这里,就把那几只野兽拿过来,割断它们的喉咙,或者在它们身上捅几个洞,总之要让鲜血流出来,然后把它们扔进花丛里。”
小铮走到那几株松树之前,拨开积雪,果然在树洞之中,找到了几个木箱,每个箱子都放着一只动物,或者是野鸡,或者是野兔,或者是小羊。箱子里铺着厚厚的棉花,用来保暖,这几只动物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放进箱子里的,竟然都还没死。
小铮提着这几只动物走回来,向王怜花问道:“公子,咱们依他的话做吗?”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做吧。”
小铮听了这句话,当即抽出长剑,在这几只动物身上,各捅了一剑,见鲜血自伤口喷涌而出,便依着柳三更所说,将这几只动物扔进了花丛。
这几只动物一落入花丛之中,就听得一阵簌簌之声,这一大丛红波旬草,竟然在刹那之间活了过来。
这时没有刮风,一片片雪花直直地飘将下来,这一大丛红波旬草却来回摆动,宛如给狂风暴雨卷得摇曳不定,红色的花瓣也来回起伏,便如海浪一般。不过海浪是一浪接着一浪,这片红色海洋却是有的地方颜色越来越浓,有的地方颜色越来越淡,仿佛这几只动物是吸铁石,而这些红色花瓣是铁屑一般。
众人从前哪里见过这样的情状,无不大惊失色,举着灯笼,凝目细看,就见那几只动物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虫子,看着像是水蛭,但比寻常水蛭要长上一些,细上一些,身体鲜红如血,而远处的那些红波旬草,已经没了红色的花瓣,只剩下绿色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