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大门。
王怜花竟不阻拦,右手支颐,手肘抵在椅子的扶手上,目送这些人远去,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方生大师站在原地,突然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王公子,若是早知你会在这时过来,老衲就不会多事,向贾侯爷心口刺上这一刀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转头向方生大师一笑,神态十分客气。
他从椅上站了起来,双脚踩在那道人的身上,那道人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却浑不在意,向方生大师作揖拜礼,说道:“大师这是慈悲为怀,不忍看他受这千刀万剐之苦,帮他解脱,王某岂是不知好歹之人,怎会因为这事,怪罪大师?”
话音刚落,脚下便响起“啊”的一声惨叫。原来他说着说着,心里来气,猛地脚下用力,踩碎了那道人的右大腿骨。
方生大师初时见王怜花对他作揖拜礼,只觉受宠若惊,一时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随即想到自己一时好心,害得王怜花没能见贾珂最后一面,又觉愧疚难当。听了王怜花这一番感激之言,更加觉得受之有愧,正待跟王怜花说,自己当不起王怜花的感谢,就听到那道人满含痛苦的惨叫声,忍不住举起手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然后放下了手,正待跟王怜花说,自己当不起王怜花的感激,忽听得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喊道:“爹爹,你怎么样了?”
方生大师一怔之下,回头看去,就见大门大敞,走廊上躺着一地道姑,有些穿着黑色衣服,有些穿着白色衣服,一男一女从门口走了进来。
那女子身穿白色冬装,如一片雪花般飘了进来,侧头一看,见黄药师正坐在椅上,便张开手臂,扑了过去,正是黄药师之女黄蓉。
那男子身穿黑色锦衣,在黄蓉后面走了进来。
门框投下一道阴影,落在他的脸上,这道阴影从他的鼻尖向后移动,众人的目光也跟着这道阴影向后移动,看见他精致的鼻尖,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微翘的嘴唇,乌黑的剑眉……
这时还留在厅上的人,十之七八是没有喝过血酒的人,余下的两三成,都喝过血酒。他们要么来不及逃跑,要么清楚王怜花睚眦必报的性格,王怜花若肯放过他们,他们不用逃跑,也能活下来,王怜花若不肯放过他们,他们就算现在跑了出去,迟早也会死在王怜花手上,既然逃跑无济于事,还不如留在这里,听凭王怜花发落。
众人一生不知见过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蓦地里瞧见这个黑衣少年,心跳都漏跳了一拍,脸上露出又惊愕,又恐惧的神色,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之极的鬼怪一样,结结巴巴地道:“贾……贾……贾……”
贾珂和玉无缺的相貌虽然几乎一模一样,气质却不太一样,倘若众人从未见过玉无缺,也许会将他二人认错,经过这一路的朝夕相处,已经很少有人会认错他二人了。
他们非常确定,这黑衣少年不是玉无缺。
他是贾珂。
可是贾珂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那道人认错人了?
他以为他要他们杀的人是贾珂,其实他们杀的人是玉无缺?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干吗看见我跟看见鬼似的?也是,我现在本应该是鬼的。”
话音刚落,便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却是那道人的左大腿骨,也被王怜花一脚踩成了碎片,他忍受不住阵阵钻心剧痛,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王怜花沉着脸,说道:“胡说什么呢?”
贾珂知道王怜花刚刚看见假贾珂给人一刀刀砍在身上,最后还给方生大师捅穿心脏,气绝而亡,心中害怕不已,认为若非他们出去过生日了,今天坐在这把椅上,忍受这千刀万剐之苦的人,就是自己,所以听到自己这句话,明知自己是在冷嘲热讽,还是忍不住生气,觉得自己是在自己咒自己。
贾珂忍不住一笑,走到王怜花面前,握住他的手,只觉他手掌冰冷,手心上一层冷汗,和刚刚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好转,心里有点抽抽的疼,于是低下了头,连着“呸”了几声,柔声道:“是我说错话了。”
王怜花这才满意,向贾珂一笑,然后从那道人身上下来,向他踢了一脚。
那道人在地上打了个滚,正面朝上,双腿粉碎处碰到地面,传来钻心的剧痛。他满脸痛苦,猛地惊醒过来,睁开了眼,向上一望,就见王怜花站在自己身侧。
贾珂站在王怜花的身旁,那道人的视线被王怜花挡住,没有看见贾珂,而且适才王怜花将他右大腿骨踩碎的时候,他的意识便已昏昏沉沉,没有听清贾珂那句话,因此竟不知道,他杀错人了。
他一直没有看见王怜花的脸庞,如今终于看清,大惊之下,失声叫道:“是你!你怎会在这里?‘花无缺’呢?他在哪里?他临阵倒戈,背叛我了吗?不,不对!他今天早上,才切掉了你那玩意儿,让你变成了太监,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他绝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骗我。按理你应该七八天下不了床,这才不到一天,你怎就行动自如了?”说着目光下移,似乎想要看看,王怜花有没有变成太监。
贾珂又惊又怒,一脚踩在他的脸上,骂道:“你看哪呢?”
那道人脸上戴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