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耳光,喝道:“我朱家向来光明磊落,无事不可对人言!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就在这里给我看,用得着出去给我看吗?偷偷摸摸,倒像是个小偷,难道你是贼?”
朱九真自幼极得父母溺爱,不论她做下什么错事,连一句稍重的呵斥都没听过,被父亲打一耳光,更是生平从未有过的经历。
一时之间,她耳中嗡嗡作响,脑中天旋地转,脸颊还没来得及疼,心中已是委屈之极,泪珠儿也已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想到自己是在那黑衣少年的面前,给父亲打了这一记耳光的,更是羞的无地自容,哭道:“你不看就不看,干吗要打我?”
朱长龄厉声喝道:“不许哭!做错了事,还在这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朱九真见他模样可怖,声音十分严厉,心中害怕,一时吓得不敢哭了。
朱长龄道:“咱们朱家世代相传,以光明磊落自命。你祖父辅佐上德帝,在杨义贞造反之时,为保护上德帝力战而死,这是何等的英雄?你祖父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你爹爹比不上你祖父英雄了得,但自问从没做过一件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谁想竟生了你这样一个偷偷摸摸的女儿!你做了什么事情,竟不敢告诉别人?还想向我邀功,你说羞也不羞?”
朱九真哽咽道:“我哪里偷偷摸摸了?人就在外面,一路走过来,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他了,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这才要你跟我出去看他!我哪里偷偷摸摸了?哪里不敢告诉别人了?”
这一番话说完,她竟也觉得自己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不由更加委屈,浑然忘了。她其实是要避开那黑衣少年的耳目,这才要朱长龄跟她出去。
朱长龄道:“人?什么人?”
朱九真听到这话,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竟被朱长龄当成了驴肝肺,心中愈发委屈,心想:“我不想让他知道张无忌在咱们手上,所以要你出去说话,你明明可以不理睬我,却偏要打我骂我!哼,我现在改主意了!我偏要他知道这件事,看你到时候打的人是我还是你自己!”
当即大声道:“钱三!你这狗奴才在哪里?还不把张无忌抬过来!掌门人要见他,你这个狗奴才听到了没有!”
钱三早就侯在殿外,听到朱九真这句话,连忙抬起那只大铁笼,快步走进含光殿,将大铁笼放在地上。
朱长龄向大铁笼里瞧了一眼,见一个青年蜷缩在铁笼里面,明明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头上身上都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却在呼呼大睡,一时半会儿,似乎醒不过来,不由皱起眉头,问道:“这人是谁?怎么得罪你了?你干吗要这样折磨人家?”然后看向钱三,说道:“还不快把铁笼打开?他身上盖着这么厚的雪,一定冻坏了!”
钱三连忙取出钥匙,打开铁笼的门。
朱九真道:“爹爹,这小子得罪的人,不是我,是你!”
朱长龄道:“胡说!我从没见过他,他如何得罪于我?”
朱九真这时又委屈,又愤恨,一心只想让朱长龄知道这件事是他做错了,也顾不上什么事情能在人前说,什么事情不能在人前说了。
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张无忌,心中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慰,大声道:“他叫张无忌,是张翠山和殷素素的儿子,爹爹,你从前不一直想要找他报仇吗?今天一早,我在山下遇到他,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世以后,就设法将他捉住,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来,想要把他送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拿他报仇雪恨了。我这样将你的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难道我不应该孝顺——”
朱长龄越听眉头越皱,这时忍无可忍,又反手啪的一掌,打了朱九真一个耳光。
这一个耳光,比上一个耳光还要重上许多,朱九真一怔之下,大哭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干吗又打我?”
朱长龄厉声喝道:“我和殷素素之间有什么仇怨,那都是我们的事情,和殷素素的儿子有什么关系?谁叫你抓来她的儿子为我报仇了?他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你是给他下迷药了,是不是?
我朱家世世代代都是名门正派的侠士,从来不碰毒药,即使是暗器,也从不喂毒,你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的?
我手把手教你武功,是要你遇敌之时,能用武功堂堂正正地击败敌人,保护自己,你放着武功不用,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人!
这件事日后传将出去,江湖上的好汉,人人都会说我‘惊天一笔’朱长龄是个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人的卑鄙无耻之徒,否则我女儿是跟谁学会的这等本事?你问我干吗又打你?哼!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丫头,我朱长龄还有颜面面对武林同道吗?”
朱九真吓得不能自已,双腿一弯,跪在地上,颤声道:“爹爹,孩儿知道错了,日后孩儿再也不会这样做了!爹爹,你饶过我吧!爹爹,你饶过我吧!”
朱长龄却不说话,扫视半圈,找不到一个趁手的武器,索性抓起一把椅子,卸下一根椅子腿,然后来到朱九真面前。
朱九真见朱长龄拿着椅子腿,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吓得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一时竟忘了自己可以逃跑,只是颤声道:“爹……爹爹,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