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带在身上,对他们就像对自己的手掌一样熟悉,这时清点武器,也不过是为了平复心情。
高寄萍坐在床上,看似是在静静地瞧着小何,其实是在将自己的脱身之法一遍遍地从头至尾虚拟想象,以确定其中没有任何破绽。
小何清点完武器,放入怀中,站起身来,向高寄萍一笑,说道:“高老大,我走了!”
高寄萍握住小何的手,目光在小何脸上转了几转,然后道:“你去吧。”
她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你去吧”,但在小何心中,宛然便是一阵春风拂过心头。
小何心中快活极了,也得意极了,脑海中跟着现出自己提着洪大福和王怜花的头颅,来见高寄萍的情景,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便不再多说,松开高寄萍的纤手,转身离开卧室。
小何现在假扮高寄萍,自然要效仿高寄萍的一举一动。他一出卧室,便放慢脚步,慢慢踱步到院中去,只见过来报信的少女站在门外,侧头看着院子外面,脸上露出些许害怕。
小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无数人从院门经过,走在最前面的七十二人,皆是二十三四岁年纪,高鼻大眼,面目英俊,身穿洒金斗篷,织锦劲装,胸前各有一面紫铜护心镜,各自刻着一个数字,分别是一、二、三……七十一和七十二。这正是柴玉关座下风头最劲的急风七十二骑士。
这些急风骑士都是千里挑一的英俊少年,加之柴玉关去到哪里,都要把他们带在身边,关系十分亲密,所以很多人都怀疑柴玉关其实喜好男色,这些急风骑士都是柴玉关的男宠。这件事一度引得西方魔教所有男人人人自危,生怕自己长得太过英俊,被柴玉关看上了,据说连天吃星都因此担忧得少吃了一头烤乳猪。
走在这七十二名急风骑士后面的,则是各路武林人士。他们也是柴玉关的手下,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衣着也不似急风骑士这般讲究。小何知道若论本事,那些急风骑士,决不如后面这些人。毕竟柴玉关挑选急风骑士,第一看的是对方的长相,挑选这些手下,第一看的才是对方的本事。
这些人后面,是一辆雕花的马车。
一位年轻公子坐在车夫位上,二十一二岁年纪,身穿淡蓝薄衫,腰悬一柄长剑,面目十分英俊,嘴角微微含笑,神情透着三分亲切,七分潇洒。谁看见这位年轻公子,都会想起柴玉关那断袖的传闻,继而对这传闻增添三分信任。小何只知道这青年公子姓江,是柴玉关的手下,十分得他宠爱,不过他叫什么名字,小何却不知道了。
一个中年男子跟在马车旁边,这人身形极高,比别人起码高出一个半脑袋,却又极瘦,整个人瘦骨嶙峋,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了。一件黑油油的皮衣,紧紧裹在他的身上,使他看上去像是一块直立行走的鲨鱼干,亦或是一根沾满了石油的竹子。
他脸上沟壑纵横,皮肉紧贴头骨,眼睛不大,但眼中寒光四射,与他对视一眼,便不禁心中发寒。小何知道这中年男子名叫独孤伤,是柴玉关的气使,武功十分高明,柴玉关走到哪里,独孤伤都会跟到哪里,与柴玉关可谓形影不离。
那马车的车帷垂了下来,里面坐着什么人,小何站在外面,自然看不清楚。不过他也不必看清楚,既然小江坐在车夫位上赶车,独孤伤走在马车旁边护卫,坐在马车里的人,除了柴玉关以外,哪还会有别人?
小何心道:“看来快活王这次生的气着实不小,为了和王怜花会上一会,竟把所有手下都叫出来了。嘿,他也太给王怜花面子了吧!罢了,我也学他这样,坐马车去见王怜花好了。”便压低声音,尽量模仿高寄萍的声音,对那少女道:“你驾车送我过去。”
那少女不疑有他,赶来一辆雕花马车,扶着小何坐进车里,跟在柴玉关后面。
众人向大门走去,过了一会儿,便听得大门方向鼓声隐隐响起,鼓声中似乎夹着人声。他们越走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只听得上百人齐声唱道:“相鼠有皮,柴贼无皮;杀妻害子,不死何为?相鼠有齿,柴贼无耻;杀亲害友,不死何俟?相鼠有胆,柴贼无胆;十三年惶惶不敢入中原,断脊之犬,胡不遄死?”
这首歌谣,改编自《国风·鄘风·相鼠》。这首《国风·鄘风·相鼠》,本就是痛骂别人连老鼠都比不上,还不赶快去死,王怜花在此基础上大作改动,将柴玉关的所作所为加了上去。
柴玉关这些手下听清楚他们唱的是什么,都不自禁地涨红了脸。有的愤怒,有的尴尬,有的偷笑,有的惊讶,有的畏惧,更有人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想看柴玉关会不会叫他们停下脚步,随即便被后面的人推搡着继续向前走去。
柴玉关虽在列队的最后一排,但他内力深厚,远胜别人,是第一个将这首歌谣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的人。他这时的脸色,比适才那猪肝似的酱紫之色,还要深了三分,只气得几乎要炸破胸膛,哪还记得拉拢王怜花来对付贾珂和王云梦的计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臭小子竟敢如此羞辱本王,本王非毙了他这臭小子!本王非毙了他这臭小子!”
柴玉关这些手下来到门前,只见门外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总有一百五六十人之